骊珠: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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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拢手臂,将他的脖颈拢得更紧一些。

    “我也不会为了别人放弃我要走的路,但天地那么大,只要人肯走,就算是分歧的小路,也能走到汇合的一天。”

    骊珠偏头枕在他肩上,笑盈盈地望着他。

    “你看,我们不就遇见了吗?”

    第26章

    耳边热息吹得他晕头转向, 她的声音在耳畔,梦话似的不真切。

    好一会儿,裴照野才明白她说了什么。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这个雒阳来的小公主有种迂腐天真的书生气。

    但偶尔, 比如在这种时刻, 他又疑心她之前那些良善不知世事都是装的。

    否则她怎能仅凭三言两语, 就一路所向披靡地往他心里钻?

    简直挡也挡不住,拦也不知如何拦。

    “……这能一样吗, 小公主, 你可不是自己走到这儿的, 你是被人强拧下来的香瓜, 滑不留手, 一路乱滚, 最后才滚到我这条道上。”

    背上的分量很轻。

    然而裴照野看着前路, 稳健的脚步却莫名放慢,每一步都迈得郑重其事。

    “这不叫汇合,这叫山水有相逢, 逢过了,山不转水转,虞山还在这儿, 燕水却会浩浩荡荡, 绕山而过,一去便不回头。”

    之前以为她是雒阳来的宗室女时,他便不想招惹麻烦。

    如今知道她是明昭帝最宠爱的清河公主,更知留不住她。

    在红叶寨时说的那些话,什么答应他的求娶,以后跟他一起养狸奴, 他只当是小姑娘的一时兴起。

    有些话,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是真的就够了,未必非得实现。

    然而背后的少女却仿佛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谁说的?”

    骊珠语调轻松道:

    “《论横》有言,‘雨从地上,不从天下,见雨从上集,则谓从天下矣,其实地上也’——燕水怎么就奔流不回头了?人间落一场雨,照样又在虞山相逢。”

    裴照野听见她笑。

    她道:“都叫你多读点书了。”

    她读的那是什么歪门邪道。

    裴照野瞥了一眼头顶。

    天王老子来了,雨也得归庙里的龙王管。

    从三门走到膳房门外,裴照野才将她放下来,骊珠有些意外。

    裴照野一边挽袖子一边道:

    “裴家这膳夫十几年了还是老一套,那几个菜没什么好吃的。”

    “你要亲自下厨呀?”

    他从膳房里端了叠糕点给她垫肚子,回头却见她用一种格外怀念的目光望着他。

    怀念?

    他下个厨,她怀念什么?

    “有什么想吃的?”

    骊珠接过糕点,抿唇笑道:“是你做的都可以。”

    裴照野盯着她。

    从哪儿学的,嘴这么甜?

    自从前世裴照野死后,她已许多年没尝过他做的膳食。

    趁他下厨的功夫,骊珠也没闲着,她让人将昨夜没看完的册子搬过来,在这里继续看。

    “……公主可是在疑惑,为何这位施照施大人明昭十四年还是督邮,明昭十六年就变成县君了?”

    骊珠抬起头,这才发现顾秉安不知何时也来了。

    见骊珠看过来,他刚要恭敬见礼,就被骊珠拦下。

    “你说,为什么?”

    顾秉安微笑:“因为咱们这儿有两位施照。”

    骊珠恍然,又拿着册子问他:

    “这上面记载,明昭十五年,这位施照大人贪了五成的河堤款,我依稀记得明昭十六年各地洪灾不断,灾民无数,光是为了赈灾,朝廷就花了四十万钱,还有两百石粮,但我印象中,需要赈灾的几个郡县里,却没有伊陵郡,这是为何?”

    修河堤的钱被贪了,遇上发大水却没有灾民,这倒是奇事。

    听了这番话,顾秉安的神情有显而易见的意外。

    “四五年前的事,公主竟记得这样清楚?”

    长君插话:“莫说四五年,就算是十四五年前,只要公主看过的文书卷宗,都是十行俱下,过目不忘。”

    顾秉安抬眸飞快的瞧了骊珠一眼。

    他幼时在乡学开蒙,曾见同窗之中不知何日开始,多出了几个女娃。

    一问才知,那年明昭帝特许清河公主入兰台,由当朝太傅亲自开蒙,上行下效,不少家里宽裕的乡里百姓以此为例,提着束脩,也要送自家女孩进学。

    虽然这些女孩,大多也只在乡学待到十岁左右,读过几本《诗经》《开蒙要训》之类的便放回家。

    但在当时,民间也是议论纷纷,闹了好一阵风雨。

    顾秉安当时还听同窗议论:

    公主若想开蒙,找个老师在自己寝殿内随便学学不就行了?

    入兰台,拜太傅为师,竟同皇子一个待遇,更古未闻啊。

    就连他,当时也无不嫉妒地想:

    这么厉害的大才去教一个公主,岂非杀鸡焉用牛刀?

    没想到是他见识短了。

    四五年前的政务,随便一提便记得如此清楚,这位公主在兰台,学的恐怕并不比那些太学里的学生浅。

    “伊陵郡那年,的确有三县河道决堤,受灾百姓上万之众。”

    “上万?”骊珠错愕。

    “没错,”顾秉安看了一眼那本册子,“公主若再往后翻,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笔记录,是督邮在裴府设宴,款待鹤州刺史的记录。”

    骊珠立刻翻了翻,果然在后面看到了鹤州刺史的名字。

    一州刺史,赴宴和有监察之职的伊陵督邮秘会,受贿一千金。

    “那此事郡内是如何解决的?”

    “上万的灾民,如何解决?大灾之后,这些百姓家中财帛存粮荡然无存,便只能卖田卖身活命,田落到豪族手中,良民变成家奴佃农,但豪族也吞不下如此数量的灾民,于是便有了暴乱——”

    顾秉安眸色凝沉,神情间似有隐痛。

    骊珠忽而明白了什么,朝膳房里瞥去一眼。

    灶火炽烈,年轻匪首立在大火前,神色从容地掂着铁锅。

    丹朱在底下替他添柴拉着风箱,不小心火太大,撩到了他一点发尾,裴照野冷睨了她一眼,丹朱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明昭十六年大灾,明昭十七年,虞山建起了红叶寨。”

    骊珠收回视线,静静看着他:

    “所以,鹤州一带最大的盐枭,就是你们。”

    除了贩运私盐,骊珠想不到第二种办法,能在不造反的情况下养活这么多的灾民。

    闻言,顾秉安终于缓缓抬眼正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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