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心尖啾: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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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度踏入素玲轩时,郑瑛刚烹了茶。

    岁月并未在郑瑛面上留下多少痕迹,只微微沉淀了眉目间的气韵。

    她生的并不算极美——至少不是那种一见惊艳的秾丽。

    眉如远山,唇色浅淡,只是唯有一双眼睛,仍旧清亮如寒潭静水,沉静里透着一股不容轻慢的威仪。

    当年京城盛传郑瑛才名,并非因她容色倾城,而是因她那一手惊才绝艳的琴技,以及那能与科举三鼎甲同殿论策而不落下风的文才魄力。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变故,站错位置的郑瑛也不会就此沉寂。

    而今她已不再年轻,可那份从容端雅的气度却愈发沉凝。

    “许久不见,”袅袅水雾散开,郑瑛抬眸而笑,“当年的少年郎可真的是长大啦。”

    裴度拱手行礼:“扶光见过瑛姨。”

    曾经的称呼一下子拉进两人间的距离,郑瑛面上笑容更亲近了几分,示意裴度落座。

    两人短暂寒暄过后,郑瑛知道裴度不能在她这里太过久留,以免引来有心人的打探,便开门见山:“扶光,今日贸然相见,是我想要帮闺中密友牵一道线。”

    皇室发生兄弟阋墙的夺位惨剧之前,玉徽长公主可谓是京城的风云人物。

    她的地位高,眼界更高,想结交她的朝廷命妇多如牛毛,但能被郑瑛亲口承认一句闺中密友的,屈指可数。

    裴度接了茶盏,道:“瑛姨不妨直言。”

    “她叫谢惊棠。”郑瑛并没有以别的身份冠名谢惊棠,而是只唤她谢惊棠,“我想,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在京城,她还是有几分名气的。”

    “是,侄儿知道。”

    裴度也不曾说什么前镇国侯夫人,更没有提及谢惊棠在京城的曾经,语气甚至带着几分避让。

    这让郑瑛的眸中掠过惊讶。

    烹茶的水汽在两人面前缓缓蒸腾而起。

    郑瑛:“三年前的那个案子,想必在你心中,从来不曾真正揭过罢?”

    三年前,因为诸多的无奈,裴度不得不以大局为重,那场官贼勾结、尸骨累累的江南漕运贪墨案最终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一查到底。

    但郑瑛曾经见过幼时不曾遮掩本性的裴度,所以她多少了解裴度的坚持与底线。

    不论裴度真正想做的是忠臣、奸臣,亦或者是纯臣权臣,在裴度心里,这件事,这个案子,自始至终都不可能就这样揭过。

    “惊棠手里有一份名单,上面记录了每年给吴王上供孝敬的富商官员。”

    裴度的指腹轻抚杯沿。

    如果只是这么一份名单,应当不足以让吴王三年来这般穷追不舍才是。

    毕竟现下吴王势大,江南更是吴王封地,这这种孝敬虽不能放在明面上谈论,但归根结底也算不得什么命脉大事。

    “但惊棠不是一般的商人。”

    “她很聪明,而且,她几乎了解京城与江南各地往来的所有商路。”

    “吴王用来走私的铺子产业,有一部分是当年惊棠一手建立经营而起,最终被镇国侯府占去的。”

    “所以,这份名单落在别人手里或许不如何,但在惊棠手中,足以让她剥丝抽茧出一份坐实了吴王走私盐铁,囤兵封地的账目。”

    囤兵是件绝对不可能扫清所有痕迹的事。

    大量买卖运输的银两、粮食、盐铁,最容易发现端倪的,恰恰是大多数上位者们都看不起的,地位低微的商人。

    这才是吴王时隔三年,即使裴度都离开江南,明面上不再查漕帮案,也一直都在追查谢惊棠下落的原因。

    “惊棠与沈家有隙,一年前,惊棠的独子沈溪年被镇国侯接来京城,却蒙受冤屈,命丧狱中。”

    “镇国侯府扣留了这个孩子的尸身用以勒索惊棠,想让惊棠交出她在江南经营的所有产业。”

    “扶光,作为一个母亲,惊棠没能救下自己的孩子,最后能做的,无非是带着这个可惜的孩子回家安葬,落叶归根而已。”

    “所以,她可以为此交出她手中所有的筹码。”

    “包括她所猜测出的几处,十分有可能的,只需要最终派人前去探查证实的吴王囤兵之地。”

    温柔叹息,进退有度。

    郑瑛实在是一个很好的说客,她将交易说的明明白白,却也无形中带出希望裴度能够慎重考虑的倾向。

    谢惊棠什么都不要,也不在乎镇国侯府的下场,她只要沈溪年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对一个母亲来说,实在是再简单、正常不过的诉求。

    但裴度知道沈啾啾的存在。

    知道沈溪年死后的奇遇。

    溪年不曾下葬的身躯,与他现在小鸟的样子是否有所关联?

    两边的讯息在裴度脑海中反复斟酌,隐隐交织出某种呼之欲出的联系。

    在没有完全彻底查清楚前因后果前,不论是沈溪年还是沈啾啾,裴度都不可能交到他人手中。

    哪怕那个人是谢惊棠。

    所以,裴度并没有直接答应这桩借长公主之口说出的交易,只说想要见谢惊棠一面。

    郑瑛并不意外裴度的谨慎,微笑道:“既然如此。三日后,西域使臣进京,吴王那边,还要麻烦扶光帮忙遮掩一二了。”

    裴度袖中的手指一点一点捋过柔软细腻的小鸟羽毛,温声应道:“应该的。”

    ……

    回来府中,裴度推开书房的门,抬眼便看到坐在小书桌上,正认认真真扒拉算盘的长尾巴小鸟。

    也不知道是在算什么,小鸟团子的尾巴毛直直抻着,踢算盘珠子的力道十足,听上去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一长串。

    沈啾啾听到动静,加快速度把刚才要算的数字飞快算完,展开翅膀直直朝着裴度飞过来,动作熟练的钻进裴度的手心里。

    “啾啾啾啾~”

    欢迎回家~

    裴度拢着小鸟走到桌边,看向沈啾啾方才在写的东西:“这是在忙什么?”

    沈啾啾从裴度手心钻出来,翅膀尖尖指向写在计划书最上方的大标题,昂首挺胸:“啾啾啾!”

    在做小鸟当上管家后的第一个挣钱计划!

    见裴度身上还穿着出门时的朝服,沈啾啾一边说,一边趁机飞上裴度的肩头,用跳来跳去的动作掩饰寻找那根小鸟羽毛的目的。

    但是找了一圈,就差整只鸟都钻进恩公的袍领里,沈啾啾都没能如愿找到那根代替小鸟陪着恩公上朝的小鸟羽毛。

    沈啾啾有些不开心地踢了踢脚爪。

    好吧,其实也很正常。

    毕竟小鸟的羽毛那么小,那么轻,恩公动一动,风一吹就没有了。

    能陪一会儿是一会儿嘛。

    裴度听着耳边欢快的啾啾啾啾,接住虽然有点不开心但很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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