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离: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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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了声,与谢昭踏上城墙,迎着北风,谢昭说:“程尚书让我去山海关镇守。”

    陆听晚不意外,昨夜二人卧榻而眠,她便提了这事,与程羡之不谋而合。

    关州领军陈峰原是西北之人,程羡之此行派兵支援西北另有用意。召回谢昭,陈峰顺理成章镇守西北。

    山海关他另有人选,那就是谢昭。

    “那更适合你!”陆听晚说,“落日弓在西北可拉得开?”

    “落日在黄沙上驰骋,马蹄践起遍地金,落日弓能射出百里,自是能拉得开。”

    陆听晚笑了,“幼帝新登基却不能理事,大岚内患刚解,程羡之并非无人可用,只是谁更合适,当属谢昭谢将军。”

    “你说好的便一定好的。”谢昭说,“如何?可是想好了,以后都留在京都了?”

    陆听晚却摇头,“我在青要山与你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程羡之忙着朝务,有些事情,陆听晚本该早与他说清。

    谢昭了然于心,“你永远是江雁离,是你自己!”

    第130章 南归

    酉时后,皇宫下起小雪,陆听晚撑伞站在宫檐下,雪还是进来了。

    程羡之踩着风雪从含章殿过来接她,墨发接了许多雪片,扬起的笑意足够驱散雪天的严寒。陆听晚唇角的笑总是很淡,弯起的弧度藏下心事。

    “回家吧!”程羡之向她伸出手,矮了她两个阶,陆听晚就着站位俯视他,一张脸尤为清冷,眸子望向她时却柔情似水。

    “是该回了!”陆听晚未搭手,只是望向宫墙外的天,白雪遮蔽了远景,什么都看不见。

    程羡之踏上一阶,伸出的手自然落在她腰间,陆听晚侧身悄无声息挪开,程羡之楞了须臾,而后再转回身与她并行,陆听晚伞撑着两人,程羡之接过去。

    “阿晚,怎么了?”他似乎察觉陆听晚的情绪,那些担忧再度浮起。

    陆听晚停步,直言问:“当初陆家查抄后,关于姜家的传言,可是你安排,特意让我知晓的?”

    程羡之捏紧伞柄的指尖泛红,犹豫的须臾,陆听晚就已经知晓了他的答案。

    他试图岔开话题,牵强地笑:“阿晚,那日说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的,现在就去吧。”

    “你故意引我入宫,寻找姜家与陆家狼狈为奸的罪证,”陆听晚直视他,质问道,“后又不曾要我在锦华宫为你探一丝消息,出于何故?”

    “你不是一直想要经商吗?我让寒舟把枫林巷原先知春里铺子盘下来了,往后你想经商便经商,想做什么都可以,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可好?”他自顾说着自己的话,却那样无力。

    “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阿晚。”

    “回答我!”

    指尖嵌入了掌心,瞒了许久的事,她仍是知道了,程羡之扯出一丝苦笑,“早知瞒不过你!”

    那笑有些无措,尽管曾经的她了解自己的手段有多不堪,可此刻程羡之不想再让她知晓,那带着质疑的目光如同烈火灼烧,焦得他难以避开。

    “是!”

    “为何?”

    “陆家抄斩后,京都已无你留恋之处,你会如何?”

    “自是离开京都!”陆听晚毫不掩饰。

    程羡之垂首,鲜艳的裙摆入目,他向前走了一步,把油纸伞偏向她,“是啊,可我不想你走。”

    陆听晚满脸质疑,“是以,你便利用我对陆家此案的不甘,故意让我自愿留在京都,眼看我入宫?”

    “只要能留住你,便够了。”

    陆听晚心口堵了一层雾,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良久。

    “程羡之,三年前我本早就离开了京都,是你在青要山与我谈条件,让我重回京都助你。而后又几次三番拒绝给我和离书,即便你使尽手段,是真情还是算计都好。我决意之事,绝不会更改,我该去往哪里,留在哪里,不是因为谁,而是我自己!”

    他怎会不知,是自知陆家已亡,再无理由留下人,方才设了这局。

    “你要走?”程羡之声音哑极了,生怕听见她的答案,又期待会有不同的答案。

    陆听晚乘着风雪,“倘若是你,我若要你同我一块离开京都,你又可愿?”

    “可我不会这样逼问你,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选择,你我是一样的人,谁都不会为谁留下来。”陆听晚自觉程羡之是爱自己的,只是这份爱,或许不足以堪比他多年筹划的权势官职,她也不会让自己困在这种,要他在权势仕途与自己,两难的抉择里。

    “你怎知我不会!”伞柄几经要断,掌心渗出血迹流入宽袖里。

    陆听晚俯瞰整个皇宫,“待开春积雪化了,大雁要往北,我也该南归了。”

    “阿晚!”程羡之猛然抱住她,紧紧困在怀里,一阵风搅起雪,程羡之不知要如何才能留下她。

    声声乞求,“可以为我留下来吗?就一回,就这一回儿。”

    “阿晚,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我想你留在我身边。”

    “阿晚,求你,留下来吧,好吗?”

    “……”

    卑微的恳求无声无息。

    陆听晚没有推开他,此刻她是喜欢程羡之的,可她更爱没有束缚的自由。

    有人不惧离别,而有人却为了阻断离别,做了一把锁,妄想能够圈起要走的人。那一晚他做了一个局,一个连自己都难以启齿的局,只为能留下她。

    “程羡之,山鸟与鱼是不同路的,任你遨游广阔,我自飞往我的山,自此相逢即为缘,若不相逢也是意。”她感受臂弯里的暖,干脆利落地离去,雪裹着娇小的身躯,雪幕将远去的身影淹没。

    程羡之看不清,湿润装满了眼眶,心间泣血无以言说,只道是恨与怨都只能归在自己身上。

    他在雪中站立许久,落满了白,油纸伞掉在雪地里,覆盖了一层。

    寒舟走近他,捡起伞抖掉雪片,“主子为何不告知夫人真相,当初为保她性命,主子甘愿囚入先帝做的锁……”

    “我已经用了不堪的手段,留了她几年,这是我给自己的时间,也是给她的,可见自始至终,都是我想错了,这一回,该让她自己选。”

    寒舟抱憾说:“夫人要自由,可她的性命,也是大人用自己的自由换来的。”

    ***

    陆听晚带着风信离开京都那日,春风化雨,程羡之追出十里亭,他红着眼眶,“阿晚,你要回江陵可以,一年,明年开春这个时辰,我在十里亭等你。”

    “和离书,我已经签了,就放在雁声堂卧榻的棋盒里,你若得空就签了吧。”陆听晚扯下脖颈系的玉坠子,握住他手腕,将那枚带着自己温度的玉坠放入他掌心。

    “还给你了!”

    他一次次留,这是第一次见着她走,车轴卷起尘土,似带走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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