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行期[年下]: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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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的落汤狗。她有一丝不忍,差点动摇,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决绝。

    她知道必须果断,这样对他,对她,都好。

    “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死亡吗?”

    “错了。我并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死后的血会不会沾到我的身上。”

    “这么说,你应该听不懂。我是说,我一直担心的都是,越母,越太太,薛敏恩,我担心她会拿我如何。”

    “是的,我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自己。”

    “包括和你做那种事。第一次是我主动,没错,但那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我想报复薛敏恩。她这么看重你,这么轻视我。如果她知道她轻视而不忌惮的人,轻易玷污了她为之投资的人。我都不敢想象那是一件多么爽的事情。”

    “事实上,比和你做还要爽。”

    大腿上的重量一点一点减轻,直至彻底消失。

    他的手垂下去,肩膀整个耷拉下去,他跪在那里。

    一动不动,像座雕塑。

    楚昭还有许多许多的狠话要说。这些年对越家的恨意,足以让她编造出更多更多的狠毒的话。

    可是看到越夺这个样子,她已说不下去。

    她后退了几步,推开了门,光线前仆后继地涌进来,照亮了房间。大大小小,遍地的烟头,烟灰,很久没有清理的样子。

    楚昭抿了下唇,没忍住最后一丝的心软:“……少抽点烟吧,对你情绪不好。”说完,她边决然地转身,几乎逃一般地离开了越夺的视线。

    楚昭叮嘱好保姆,拉着行李箱走出越家。

    离开越家的每一脚都如踩在棉花上,不太踏实。

    一阵冷风吹过,带来凉丝丝的雨,钻进衣领。楚昭打了个颤,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想起来该打个车。

    上了出租车,司机是个话痨,跟她絮絮叨叨地说今年秋天真冷。

    “秋天了啊,”楚昭接着话,“过得真快。”

    她想起距离母亲去世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秋天的某一天,警察局闯进出租屋,对着小小的她说:“你妈死了。”

    她听到警察说,母亲死于车祸,死之前,和薛敏恩的丈夫,越从流在一起。

    在同一辆车上。两个人都死了。

    那一天,她被接到越家,正式在越家住下。大大的别墅里单独住着一个小小的越夺——越父死了之后,越母就将越夺一个人丢在了别墅里,让保姆照顾他。

    后来她进来了,就是大大的别墅里住着一个她,一个越夺。

    他那时候,真的很可怜。她亲眼看见过保姆拿小针一下一下地扎他。越夺不会哭不会说话,是个很好欺负的布娃娃。楚昭看不惯,就在保姆的床上撒满了针,偷偷为他报仇。

    楚昭闭上眼,小时候喜欢挂在她腿上的小小身影,和刚才跪在地上求她别走的男人,模模糊糊重叠在了一起。

    脸有些湿,楚昭摸了一把,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第35章 逃离(男主视角)

    门没关,吱吱呀呀地摇着。

    夹着凉雨的大风灌进来,砰得一声窗户撞在墙上。

    越夺跪在地上,长久地垂首、静默。

    时间与空间在他那里仿佛停止了。

    他现在被困在一方安静广阔的雪地里。

    大雪白白茫茫,他茫然地想着,脑子正反反复复地倒带。

    心脏的位置不太对劲,有什么东西攥紧了它。他想不明白。

    他只是在重复她的话。

    “我嫁给宋先生。”

    “宋先生能给我想要的。”

    “你连自己的自由都决定不了。”

    他的记忆力和专注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楚昭的每一个咬字,所有的音调,在他的脑海里栩栩如生地上演。那些字句淋漓着墨,把纯白的雪弄得一团糟。

    在说:他是垃圾。

    他现在是垃圾了。

    还说:她不要他了。

    他现在是没人要的垃圾了。

    手机在响。

    他扭过头,捡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然后手机放在地板上。

    他抱住自己,听手机说:“越老师,这有一部新剧,想邀请您和宋可可老师二搭。已经跟越太太商量过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试镜?”

    越太太。

    噢,他想起来了,楚昭说:我并不在乎你……我担心她会拿我如何。

    他伸出食指按掉号码,抱着自己发呆。

    灰色的地毯缠花而缠花,他一朵朵看过去,最后被地上的刀光晃了眼。

    他捡起刀,去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白光如昼。

    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脸盲,分不清美丑,对自己的脸也是。

    这张脸仿佛属于广告牌,属于摄像机,属于薛敏恩。总之不属于他。

    很多人喜欢盯着他看,说他长得漂亮。

    他不怎么看网友对他的评价,但他隐约扫见过,“如果不是这张脸,凭这么烂的演技,我绝对看不下去”。

    他不适合演戏。

    上学的时候,他就看不懂戏里的人,无法理解戏中人所谓情所谓爱,无法理解所谓演戏。

    以前,他不在乎。因为楚昭会陪着他。

    有楚昭陪着就好了。

    然而没想到,楚昭偷偷地改掉了志愿。没有带上他,自己就偷偷改掉了。

    到底从什么开始,她开始不要他了?

    她说他“连自己的自由都决定不了”。

    对。演戏不是他的自由,是薛敏恩的命令。脸是禁锢的筹码。

    如果毁掉这个筹码,是不是就能重获自由?如果变得丑陋、恐怖,楚昭会不会……会不会再多看他一眼?哪怕是厌恶的一眼。

    刀尖紧贴在耳根处,斜着来了一刀。

    血冒出来,砸下来,在大理石台上溅开,也许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腾腾地蒸发、活络。

    往后的每一刀都要比第一刀来得容易、流畅、果断。

    只要划花了脸,他就不用再去演戏了。

    他就抱持着这种想法,一刀一刀划。直至面目全非。

    接下来的过程太快了。保姆发现他,尖叫着跑下楼。他要离开越家,一跨出门便迎上来许多白色的影子,无数只手像鬼的爪子,抓住他。

    他疯狂地挣扎着,推开这些人。

    “别碰我!”他疯狗一样谁来撞谁,整个人跌跌撞撞闯出去。他想去找楚昭。

    此时外面正风雨大作,脸上血顺着脖颈流进他的衣领,很快将身上的衣服浸透成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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