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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风信子的春天》 29、一只偷油婆(第2/5页)
天怼地,谁也不怵,原来是底气足啊......我还纳闷儿呢,靠她自己能把她女儿送到国际学校,再送出国?怪不得......”
好像终于找到了关窍。
这样的关窍一显露,有些东西得到了解释,比如她平日里在公司的铁面和独行。也有些疑惑也得到了解答,比如她优越的、令人艳羡的物质条件。
即便她拥有强大的人格魅力,拥有优秀的履历和工作能力,但覆盖在这样的关窍之下,倒是不被提起了。
我猜我的那位领导,她是知道那些议论的,只不过她从来不曾表现出在意。
我原以为,她是真的强大到毫不在意。
但李安燕的事让我顿悟,没人能天生强大到此阶,多的只是反反复复的修炼,在那些四面围攻的刀枪剑戟里修炼出一个玲珑心。除此之外,没有正解。
抱歉啊,李安燕。
你提出的那个问题,我,我们,作为成年人,仍无法给你什么解答。因为我,我们,仍处在这场修炼里,我们也都希望,有一天,有些东西,有些“规则”,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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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璎悄悄跟我说,她很担心李安燕的心理状况。
她觉得李安燕在钻牛角尖。
执意不肯继续读书,想要独处,是很极端的想法,而这种极端昭示着,她心里可能有那么一块地方,正在崩塌,这对于还处在青春期正在塑造价值观的女孩子来说,可大可小。
她想帮帮李安燕,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想不开的时候,谁拽都没有用,只能自己走出来。”庾璎说,“我现在倒是觉得她上不上学,念不念书,不是最重要的了,我担心她心理出问题。可她也不听我的呀!谁的话她都不听,连她妈她都......”
这对母女的矛盾积深倒不是因为李安燕休学,不仅是这一桩,天底下所有的母女都是一样,在岁岁年年里,反反复复的对峙,再原谅,纷争,再和解......相比之下,李安燕其实更喜欢外婆,所以见妈妈和外婆起争执时,她多数会站在外婆这一边,替外婆说话,殊不知,这母女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是一脉相承。
刘婆有时会教育李安燕,别跟你妈那样讲话。可李安燕浑身都是刺,那些刺在对着妈妈的时候,会格外抖起精神。
刘婆便只能叹口气,把脸重新藏进医院的旧棉花被里,把眼泪也消解在消毒水的气味里。她想的是,她们这一家子,三个人,两对母女,都是债,都是孽缘,你们娘俩闹去吧,反正我没剩几天了,但愿你们到了我这个时候,驻足回头望,不要有我这么多的后悔。
......
我们几个在庾璎店里聊到很晚。
李安燕不想回家去和妈妈大眼瞪小眼,宁愿回医院病房去陪外婆,庾璎说她这个时候回病房只会吵着人,强行把她送回了家。
又过了两天,都没见李安燕到店里来。
庾璎晚上关门以后照例还是会去医院看看,也是在医院,她听说,李安燕家里又出事了,被查了,有人举报刘婆宣扬封建迷信。
做白事这一行,总归是一些民俗业务,除了寿衣纸扎,还有风水先生,墓地选址,刘婆虽然就只是个做纸活的,但她收钱给人推算,帮人“看事儿”是真的,警察来了,先是查营业执照,然后是行政处罚。
刘婆认罚。
她还叮嘱女儿,反正你也没能继承几分我这纸活的手艺,等我走了,你干点别的吧,你不是一直想开个早点铺子吗?我之前不让你开,是怕你忙不过来,现在你开吧,我也管不了了。
只是有一点,最近跟你来往近的那个男的,我瞧着他不太行,那人太贼了,你别嫌我唠叨,毕竟也是比你多活了几十年,见的人能多些,我是你妈,总是希望你好的。再说你也是结过两回婚了,眼睛该放亮点了,走一家进一家的不容易,男人就那么回事儿,再说,你不是还有燕子么?你得为燕子考虑。
哦,对,说到燕子,你开个早点铺子,可以让燕子帮你忙,这孩子机灵,我瞧着比你强,不过她身体不好,你身体也不行,所以啊你们别累着,钱赚多少算多呢?健健康康吃穿不愁就挺好。
......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婆的女儿,李安燕的妈妈,原本在投湿毛巾帮刘婆擦手擦脚,突然就把毛巾撂下了,冲着病床上的刘婆发作起来,顶着沙哑的嗓:“不可能!我不可能让我闺女不念书了,我用不着她帮我,就是绑,捆,也给她捆到学校去!”
有些已经过去许久的陈年旧账再次被翻起。
刘婆久病,身上干瘦,却水肿,特别是肚子,皮肤都撑成了薄薄的一层,像是快要被撑破,这会儿觉得好像耳朵里也灌满了水,女儿说的话变得沉重不真切,她听见女儿说:“我小时候被你扔在村里,耽误了那么些年没上过学,后来再想跟就跟不上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念书,我吃过的亏,绝对不让我闺女再吃一遍。”
可能是无意提起的。
可能是无心的。
可能吧。
但这话落进刘婆的耳朵里就犹如把已经溺水的人继续往水里按,刘婆顿感呼吸困难,她看着床尾正给她擦脚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张口,却只有汩汩的眼泪,从两个眼眶子里涌出来。
李安燕也是这个时候从病房外冲进来的。
她不知道在病房外面听了多久,终于忍不住了,推门而入,几步走到跟前去,一下子盖过了病房里所有其余声音:“你就这么跟你妈说话?!”
李安燕妈妈正拧着毛巾,看见李安燕进来,一下僵住,就那么呆站着,反倒是躺在病床上的、刚刚一直没有出声的刘婆此时开口,像是用尽了一个病人仅剩的所有力气,她的眼泪在被角上擦干了,对李安燕喊:“你就这么跟你妈说话?!”
实在是太混乱的场景了。
这两对母女,三代人,执起同样的武器。
我待在病房里有些无措,庾璎也是,我们都在寻觅机会逃走,留时间给刘婆她们处理家事。
李安燕这时仍不依不饶,她上前一步,夺了毛巾,重重摔进盆里,另一只手则是一把攥住妈妈的胳膊,不由分说把袖子往上一撸。
李安燕妈妈来不及躲,挣又挣不开。
过了一会儿,李安燕把手放了下来。
她似乎确认了些什么,开口询问时被气笑了,态度也依然带刺,她问:“你挨揍了?”
我和庾璎立刻对视了一眼。
我们来之前听说了,说是李安燕妈妈好像今天下午在镇上超市和人发生了点口角,动了手。只是如今由李安燕来证实,她继续追问,来者不善的态度:“我用你帮我出头?我说过无数遍了,在学校没人欺负我,你总是想当然。我用得着你替我操心吗?”
她指着妈妈的胳膊,衣服袖子底下,刚刚亮出伤的地方:“你还会打架?你打得过谁?让人把你揍一顿,你就老实了?”
庾璎看不过去,上前去拉,却被李安燕一股蛮力扬了手臂,她回头,瞪着庾璎:“你拽我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她,你问问她下午和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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