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面不寒心上月 gb: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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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惊电激,摧毁了杨迁最后的心防。

    她根本就不是掖庭里备受欺凌的小宫女,她是齐王藏在这深宫中最隐秘的一把刀。

    一无所有时,他于她是路边随意施舍的阿猫阿狗;功成名就,他也只是她可以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甚至直到此时,只要她说她是真心爱过他,他都会心甘情愿地为她去死。

    可她说,她从始至终对他都是利用,对他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杨迁突然笑出来声,一开始只是从喉头爆发的几声嗡鸣,随后笑声越来越大,在狭隘的牢房中回响。

    这笑声瘆人又凄怆,像不甘的冤魂,在孤坟野冢上横冲直撞。

    “阉人……原来我对你来说,从始至终就是一个被迫委身可憎阉人……”

    沈不寒见到杨迁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胸口也像压着一块巨石般喘不上气。

    “把杨副指挥使先带出去。”沈不寒转身对凤翔卫的千户吩咐道。

    杨迁人是被连拖带拽地拉出了牢房,可他近乎发狂的大笑,似乎还盘桓在牢房的每一块砖缝间挥之不去。

    “右相大人还不走吗?”锦珠坐在牢房的角落,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是怕自己一片真心,到头来也像杨迁一样被辜负殆尽?”

    沈不寒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入狱起始终不曾摧眉折腰半分的女子。

    “我的事,不劳你操心。”沈不寒的语调听不出半分波澜,“你要是真的这么会算计人心,不妨猜一猜,被你辜负之后,杨迁会做什么?”

    沈不寒只是轻飘飘地放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沈不寒走后,锦珠指尖触到了自己的脸颊,脸颊上冰冷潮湿一片,比她初遇杨迁时的雪夜还要冷透骨髓。

    在她决定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她,真是真,假是假,可假作真时真亦假,只是别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锦珠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

    “傻子……”

    锦珠无力地靠在凤翔卫阴冷彻骨的砖墙上。

    不管是什么结局,她这一生,不负大昭,不负恩主,就已经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沈不寒:就你也想算计我?[狗头叼玫瑰][红心]

    第104章 雨霖铃

    李琅月见到晏仲举时,他的上半身依旧缠着厚厚的绷带,整个人苍白瘦弱,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纸片。

    晏仲举见李琅月来,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李琅月制止了。

    “老老实实坐着吧,本宫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了。”

    “是……”

    “你是李穆的人。”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

    “什么叫以前是,现在不是?”李琅月的眉头蹙起,手已经搭上了剑柄,“你是在丹凤楼上临时决定背叛李穆的?”

    “也不算临时吧……”晏仲举望向面若寒霜的李琅月,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下官认为……齐王的胜算实在太小了,不如跟着当今圣上,跟着长公主殿下。”

    “你早就知道了,那晚完颜雅将会行刺福安公主。”

    “是……”

    “既然不是临时起意背叛李穆效忠陛下,又早就知道李荣安排的行刺计划,却不提前告知,而是舍身去救福安公主,晏仲举,你想干什么?”

    李琅月的眼神越来越冷。

    因为晏仲举的重伤,这间屋子里燃着充足的炭火,然而李琅月周身散发出的杀气,让暖融的空气,几乎都要冻结。

    晏仲举感觉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齐王虽有不臣之心,但毕竟对臣曾有莫大的恩情。若非齐王襄助,臣与老母早已饿死荒野。臣以身挡箭,本已抱死志,一全齐王昔日恩情,二全为臣应尽忠义,三……”

    晏仲举说到“三”的时候,顿了一下,千千万万的话语百转千回地盘踞在喉间,伴着伤口处结痂破裂带来的麻和痛……

    “三是为了公主。”

    “为了公主?”李琅月像是听到了天底下一个莫大的笑话一般,语带嘲讽,“晏仲举,陛下不过抬举你几分,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做驸马了?”

    晏仲举的手抚住心口,压抑着胸膛中激烈狂乱的心跳,缓缓地垂眸。

    “下官只说是为了公主,却并没有说是为了福安公主。”

    晏仲举再抬眸时,眸中像有两团冷焰在烧。明明也是焰火,却失去了火应有的温度,只剩下飞蛾扑火的孤绝。

    “众所周知,当朝有两位公主。”

    一位是当今陛下亲女福安公主,另一位——

    另一位就在他的眼前。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琅月的耐心快被耗到了极限,握着剑柄的手越收越紧。

    晏仲举敏锐地感受到了李琅月的警惕、戒备还有克制不住的杀意,他无奈地苦笑道:

    “长公主殿下,其实你我初见并非是去岁你点我做国朝状元。”

    “早在元德二十一年,我们就已经见过了……”

    元德二十一年,那时李琅月的禁忌和永不能宽恕的痛苦。

    但于晏仲举而言,仲春时雨,金风玉露。

    ******

    元德二十一年,晏仲举再一次科考落榜。

    大名鼎鼎的苏先生知贡举的那几年,擢取了不少寒门子弟,看到了希望的晏仲举决定义无反顾地投身科场。

    然而不幸的是,在他参加科考的这两年,主考官都不是苏先生,他投赠的干谒文字,没有人看一眼,他也接连名落孙山。

    金榜之上,无一人不是出自钟鸣鼎食之家的膏粱子弟。

    他眼看着那些胸无点墨的富家子弟金榜题名,眼看着被视为登第希望的苏先生战死北境……

    晏仲举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穷愁潦倒之际,只能徘徊在圣都的街头巷尾,靠贩卖字画、誊写书信为生。

    那年的雨不知是谁的眼泪,又不知是为了哀悼谁,竟下了一整个春天,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连带着他的字画也几乎卖不出去。

    母亲重病,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晏仲举放下了读书人的所有傲骨,苦苦哀求着每一个路过的高门显贵或贩夫走卒:“求求你们,买一幅吧,很便宜的……”

    他把尊严踩进泥里,换来的是高门显贵马车倨傲地溅他一身泥水,也是本就生活拮据的底层人对艺术和风雅的轻蔑不屑。

    “滚滚滚,饭都吃不饱了,还买什么字画?”

    李琅月路过他的字画摊时,晏仲举根本不报希望,他根本没想过,她会在他的字画摊前停留驻足。

    直到李琅月停下来,珍重又小心地拿起他的书画开始欣赏时,晏仲举仍旧认为她只是随便瞟几眼的看客,看完之后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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