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第17章 双目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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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凉生哥哥带我来的。

    程天佑一愣,一脸非常警惕的表情,说,他也来了?他现在在哪儿?凉生,你在哪儿?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出来!

    小绵瓜拉着他,怯怯地说,凉生哥哥没在,他在中国。他让陈叔叔带我来这里的,说是要给我治病。

    程天佑原本紧张的神情瞬间松弛,他一手握着拐杖,一手握着眼镜。

    他摸索着将眼镜放入自己的口袋里,摸索着将小绵瓜拉进自己的怀里,摸索着将衬衫解开,挡住了小绵瓜的小脑袋。

    突然,他问她,姜生……姐姐她……?

    小绵瓜看着我,我泪流满面地冲着她摇摇头。

    她说,她没在这儿。

    程天佑愣了愣,然后笑笑,雨水飘洒在他的皮肤上,如同亲吻,他说,咿,我真傻,他们俩,怎么能不在一起呢?

    他抬头,想要看着天一般,自言自语道,姜生,你终于和他在一起了。现在的你,应该很快乐吧。

    他轻轻的一句话,将我的心戳得稀巴烂。

    小绵瓜抬头看着他,说,程叔叔,你是不是惹姜生姐姐生气了?为什么我问起你,她总不告诉我。

    天佑低头,笑了笑,说,对,叔叔不乖,惹姐姐生气了。

    小绵瓜说,她为什么生气呀?你怎么惹她了?

    天佑突然声音有些哽咽,说,因为叔叔……叔叔喜欢上了一只小猪。

    他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仿佛是压抑着这么长时日里异国他乡黑暗世界里的焦躁无助一般。

    小绵瓜一愣,小猪?

    程天佑一笑,说,你想听听小猪的故事吗?

    小绵瓜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嗯嗯,想听。

    程天佑就笑了,但那笑容里有些遮不住的凄伤。他像陷入了某种回忆的少年一样,说,很久很久之前啊,有一只小猪迷路了,它坐在路边哭。

    叔叔呢,看到了它。

    所以,叔叔就想把它带回家,给它盖个大房子,为它遮挡风雨;叔叔想每天都给它煮好吃的,把它养得白白胖胖的;叔叔还想保护它一辈子,让它永远开开心心的,没有忧愁,再不哭泣。

    所以,叔叔发誓,要永远陪着它,永远牵着它的小猪蹄,决不让它迷失在生命的任何路口!

    然后,他仿佛再也说不下去了,声音堵到了嗓子眼里,无了声息,只有蠕动的口型拼凑出他哽在喉咙里的话语,落在我的眼底——

    我想为它也变成一只大猪,永远同它在一起。如果有屠夫对它举起刀,那么就让我挡到它前面。只要能保护它,我愿意交付我的性命。

    那么,别傻愣着听故事了,我亲爱的姜生。

    如果你就是那只小猪,你愿不愿意爱上我,并让我一生都保护你?

    …………

    我就站在离程天佑几步远的地方,捂着嘴巴,哭成了泪人儿。

    我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小鱼山,那个为我安排生日的男子,曾说过这番誓言,而如今,他也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他的誓言。

    小绵瓜上前拉拉我的手,对程天佑说,你不要那么喜欢小猪,虽然小猪很可怜,但姜生姐姐哭起来也很可怜。

    程天佑笑笑,说,有他陪着……以后,她不会再哭了。

    你不会再哭了。

    因为他比我好。

    他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

    小绵瓜焦急地说,你跟她道歉,或许她就不生气了。

    程天佑笑笑,说,对,叔叔真的得向她道歉。这么多年来,叔叔一直以为保护了她,却让她伤痕累累。

    小绵瓜看了看我,说,她身上没伤啊。

    程天佑愣了愣,说,嗯?

    小绵瓜看着我,央求着,想将我的手拉向他。

    就在我的手要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天佑说,你自己一个人出门,多不安全,陈伯伯没来吗?

    小绵瓜摇摇头,说,没。

    这时,四个黑衣人飞速冲了过来,小绵瓜吓得尖叫。

    程天佑面色一凛,大约知道是自己的手下来了,他说,别吓到孩子!

    钱伯在斑马线对面,擎着伞,拾起了那柄被我遗落在斑马线上的雨伞,缓缓地,走了过来。

    钱伯说,你赢了。

    下雨的巴黎。

    哭着的我,失明的他。

    保镖们已经保护着天佑离开了这里。离开前,他蹲下身,对小绵瓜说,答应程叔叔一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在这里见过叔叔。

    小绵瓜看看他,又看看我,我点点头,她转脸对着天佑点点头,说,好的。

    他走的时候,小绵瓜追着哭,程叔叔,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小绵瓜哭,姜生姐姐想你了怎么办?

    程天佑愣了愣,停住了步子,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头,脸上是控制情绪后的微笑,他说,这么久了,姜生姐姐应该已经忘记我了吧……不过,要是小绵瓜想我了,钱伯会告诉你怎么找到我。

    小绵瓜还在石碑前哭泣。

    而钱伯和我,站在不远处。

    我看着钱伯,眼泪擦也擦不完,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钱伯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说,这里说话不方便,不知道姜小姐……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回我们的地方?

    我看着天佑离开的背影,点点头。

    这是巴黎郊外的一处小别墅,雅致而有风情。

    雨后的空气,带着一丝悲凉的清甜。

    小绵瓜怯怯地跟在我的身后。后来,钱伯找了一位钢琴教师将她带到琴房去了,小家伙似乎也很有兴趣。

    钱伯说,他先去安顿大少爷休息。

    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有个漂亮的法国女孩,穿着护士服,在帮他记录病情和康复情况。

    钱伯刚刚在外面告诉过我,她叫JEANNE,是个护士,因为不会说中文,所以程天佑一直很安心地让她来照顾。

    他叹气道,因为面对一个不懂他语言的人,他可以卸下全部的伪装,肆无忌惮地对着她倾诉脆弱和悲伤吧。唉,这孩子……这要命的坚强……

    钱伯进屋后对天佑说,我带小绵瓜过来了,以后呢,我会让她常来的。不过,大少爷,您放心,我不会惊动三少爷那边的。

    天佑点点头,对钱伯他一向放心。

    钱伯告辞后,JEANNE扶他躺下休息。他仔细倾听着钱伯离去的脚步声,直到它消失。良久,他轻轻说了一句,我好像看到她了,在雨里,还是那么美。

    钱伯站在房门前,无声地看了我一眼。

    我们退出房间。

    钱伯看着我,说,我想,你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吧?

    他说,其实,到现在,他都不曾对我推心置腹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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