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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狼殿下》 第42章 无情更比多情累(第5/5页)
命运如此捉弄,他只能放手。
若真心爱一个人,自然希望她能幸福,而他不是能给予她幸福的那个人。
他只能带给她无尽的痛苦、怨恨、困惑、不甘、无助,以及流不完的泪。
他多么希望能再见到她那如晨露般带给人无限希望的美丽笑颜,但在他面前,她眼里永远只会有绝望。
拳头松开了。
他放开了她。
‘那我就放心了。’他想洒脱,声音却是压抑后的嘶哑。
转身欲离,一只手伸了过来,不带敌意,像是哥儿们似地,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服了你了!你这家伙,真令人讨厌不起来。’
打从十六岁那年带兵出阵初识朱友文这号人物,疾冲便处处拿自己与他比较,他从不觉自己哪里比不上这家伙,可打仗就是争不过他,抢女人也争不过他,如今他才明白,雕与狼终究不同。
雕有双翼能翱翔天际,胸襟开阔,少年得志,却终是少了一份求生的狠劲。
为了求生,狼懂得何时该放弃、何时该断得彻底,朱友文与狼唯一的不同,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不是为了他自己。
对于朱友文,疾冲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他本想说句‘后会有期’,但他俩都明白,朱友文一回朱梁,恐怕他俩从此再无相见之日。
不由有些感伤。
朱友文没回头,却伸手也回拍了他几下肩膀。
男人之间,有些话不须多说,他们都懂。
不过都是,想守护自己所爱的女人。
*
疾冲赶到小木屋时,不见摘星人影。
追日栖在木屋顶上,伸长了颈子,朝不远处的山林鸣叫一声。
疾冲会意,寻入山林,没多久便见到她正蹲在树根前,不知道在忙乎什么。
‘你来了。’听见脚步声,她扭过头,见到是他,并无多大惊讶表情。
追日既然现踪,疾冲人想必就在附近。
只是……朱友文呢?
‘他——’
‘那家伙被我打跑了!’疾冲得意道。
见摘星似乎一脸不信,特地伸出手臂,上头袖子被划开,底下肌肤还在渗着血。
‘我和他打了一架,加上我骗他,晋军早已埋伏在四处,他吓得就跑了。’
摘星赶紧上前,撕下衣角替他包扎伤口,心下却是寻思:若真有打斗,为何她什么都没听见?追日又怎可能安安稳稳停在木屋顶上,不去助阵或呼唤救兵?怎么想,都是朱友文刻意弃她而去吧?
明明该感到庆幸,可为何心中的失落犹如一个无底大洞,任谁也填不满。
朱友文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去哪里了?
他又能去哪里?
难道就这样孤身一人回到朱梁?
她不敢往下想,他即将面对的遭遇。
不,她为何要感到心疼?
那是他咎由自取!
他不是狼仔!早已不是!
‘妳在做什么?’疾冲忽问。
她替他包扎完,搓了搓自己冰冷手指,道:‘我想把这些松果埋回树根下,免得松鼠饿坏了。’
她一个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我来帮妳。’
想也知道,这些干果都是朱友文替她挖的。
疾冲心里的醋意仍有些波涛汹涌。
他一面蹲下挖洞,一面假装不经意问:‘他从前,是不是也这样挖过松果给妳吃?’
她看着他的背影,思绪有些悠远,轻轻‘嗯’了一声。
奎州地处边疆,狼狩山上冬季更是严寒,还是狼仔的他,常会挖食松果解饥,也常常与她分食。
‘狼仔,松鼠这么辛苦存下这些过冬干粮,我们别都挖走,好吗?’
他支吾指着树根处:‘松鼠……笨……忘了……’
‘就算松鼠忘了,来年春天,这些松果就会发芽,日后长成大树,生出更多松果,岂不是更好?以后你冬天就不会挨饿了,天天都找得到松果子吃!’
他似懂非懂,但真的将手上一些松果,重新埋回树根下。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他们再也没有一起度过冬天了。
那些被狼仔重新埋下的松果,是被松鼠挖出来吃掉了?还是早已长成巨大的松树了?
‘哇!吓了我一跳!’疾冲跳起来,同时拔出腰上的剑,就要砍下!
摘星眼尖,连忙扑过去阻止,‘别伤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手去挡剑!
疾冲大惊,连忙收势,但剑尖仍划过她的手腕,瞬间渗出血来。
‘有蛇!’剑花一转,又想去挑断那只倒霉的蛇儿。
‘是我们打扰了牠!’她仍强硬阻止,‘这大冷天的,蛇连动都动不了,牠本好好冬眠着,根本就不想伤人!’
狼仔从来不伤害这些过冬的蛇。
疾冲犹豫了下,慢慢收回剑,嘴里嘀咕:‘本来可以给追日加个菜的……’
摘星怜惜地将二度受惊的蛇轻轻拨回蛇穴,蛇儿极度无奈,但极寒之下,身子根本不听使唤,只能任人摆布。
‘我们走吧。’摘星起身,又吩咐疾冲,‘要追日别吃这蛇,好吗?’
‘好,都听妳的!瞧这天气冷的!我的马停在不远处,上头有保暖衣物。’见她衣衫单薄,疾冲上前搂住她,用自己的身体替她御寒遮雪。
她没有反抗。
天气是真的冷。
疾冲搂着她,离开山林,离开小木屋,离开了这座山。
一声低哨,追日跟上。
雪,又重新落下。
落在他赤裸的肩头上。
他没有离去,却也自始至终,背对着那两人。
不敢看,不愿看,只怕一看,就再也舍不得放手。
永别了,星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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