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腰藏春: 8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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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笑吟吟地向一位妇人推荐香膏,鬓边的碎发被汗露打湿,贴在泛着红晕的脸颊上,眼中熠熠光彩流转。

    他们之间不过隔了十余步的距离,却仿佛横亘着千山万水。

    陆湛的掌心不知何时已沁出冷汗。

    这数月来,他寻遍大燕九州,在梦里勾勒过无数次她的身影,当今日当真见到,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大人,可要带宋姑娘过来?”随从刚欲上前,就被陆湛抬手制止。

    陆湛的视线描摹着宋蝉的轮廓,尽是失而复得后,近乎贪婪的汲取。

    宋蝉穿着本地人的衣装,身上的衣服以粗麻织就,看着便不算舒适。

    她好似瘦了不少,面颊都比先前分明了许多。褪去了从前的锦衣玉服,如今站在街角叫卖,对着这些海女送笑接迎,她竟然很是适应,仿佛她生来就服侍这些人一般。

    陆湛忍不住蹙眉,她为何如此自轻自贱,放着京城的好日子不过,非要来此处受苦?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离开他以后,她似乎比从前更开怀快乐。

    即便是在这偏僻海岛,做这些不入流的行当,可她的眉梢眼角却尽是笑意。

    看过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后他才知道,原来从前她对着他的笑,不过也是一种逢迎做戏。

    陆湛站在原地,只觉背脊僵冷,呼吸发寒。

    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重逢的情形。

    倘若上天垂怜,宋蝉真的还活在世上,他定当珍之重之,再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而今当真看见她完好无损地、甚至比从前更好地站在他面前,一股无名的怒火却骤然窜上心头。

    那他又算什么?

    那些为了她辗转难眠的夜晚,被噩梦惊醒后,以为永远失去她的绝望,在她的笑语嫣然前,都算什么?

    她怎么敢?怎么敢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

    陆湛的指节攥得发白。

    她何尝会在乎他在愧疚中渡过的日夜,以及那些近如刀绞的痛楚?

    于她而言,留在他身边过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日子,都比不上在这市井中贩卖香膏来得快活?

    即便是要离开他身边,她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还是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在他身边?

    无论是哪种情况,陆湛都觉得无法接受。

    铺子前的宋蝉偶然抬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街角。陆湛下意识往阴影里退了半步,随即又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可笑。

    他只觉怒火中烧,烧得他眼眶发烫。

    他真想立刻上前掐住那截纤细的脖颈,质问她是否还有半点良心。她可知道这数月以来,他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本该立刻上前将她带回,可双腿却像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他继续看着宋蝉。

    但当真的看见宋蝉脸上熟悉的、更甚于从前的笑意时,陆湛又忽而觉得从前那些爱怨纠缠,背弃之恨,俱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了。

    只要她还这世上,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哪怕她真的不要了他,哪怕她弃了所有也要离开他的身边。

    千般执念、万种不甘,通通可以舍去。

    他只要她还活着。

    他终于下定决心,迈出了步子,可真当快要靠近的时候,陆湛忽然又停住了脚步。

    多日未见,他到底是想以最好的姿态面对她。

    “逐川,我的衣衫发冠可还齐整?”

    逐川还未答话,陆湛先觉得好笑起来。不知何时起,他竟也会为这等小事忐忑?

    直到得到肯定的答案,陆湛才深吸一口气,重新迈出步子。

    香铺前,宋蝉将最后一盒茉莉香膏刚递到客人手中,天际突然滚过一声闷雷。

    她抬头望去,方才还碧蓝如洗的天空,此刻瞬间已聚起沉灰色的云团。

    “阿丹,快收摊!”宋蝉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已砸了下来。

    她连忙扑向被狂风掀起的篷布一角,篷布却像活鱼般从指缝溜走。

    阿丹的惊叫在雨声中格外尖锐:“糟了,膏子要浸水了!”

    两人顾不得衣服湿透,手忙脚乱地去收铺子上敞开的香膏,混乱之中仍不免有几个瓷罐落地。

    其中一个瓷罐滚落在铺子前方,宋蝉赶忙弯腰去捡,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瓷罐之际,一片阴影无声地笼罩下来,熟悉的松木气息混着雨水的清冽钻入鼻息。

    宋蝉的指尖僵在半空,只觉天地间雨声忽然静止,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先她一步捡起了地上的瓷罐。

    第85章

    时隔多日未见, 宋蝉几乎都要忘记了陆湛的存在。

    起初闻见那阵熟悉的松木香,她还有几分犹豫。

    直到她看着那只握着瓷瓶的手逐渐递近——

    其人修长的食指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那年夏猎为了救她坠落悬崖留下的。

    宋蝉如受惊的野兔般陡然退后一步, 后撤时踩到湿滑的篷布边缘, 险些摔倒, 幸好阿丹及时扶住了她。

    她低着头,手忙脚乱地继续收拾篷布,却怎么也折不好,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她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灼热得仿佛要在她背上烧出一个洞来。

    “阿翠, 你没事吧?”阿丹担忧地握住宋蝉发抖的双手,“你的手好凉。”

    宋蝉摇摇头,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事, 只是雨越下越大了,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她将目光落得更低, 生怕与那人对上视线。

    阿丹蹲下身去捡散落一地的药瓶,这些都是宋蝉花费数日心血研制的香丸。

    当她看到那个陌生男子手中还拿着一个瓷瓶时, 下意识就要去接:“这位郎君,这是我们的东西……”

    “不要了!”宋蝉突然厉声打断, 一掌打落那个瓷瓶。

    瓷瓶落地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刺耳,顿时碎片四溅, 其中一片划过她的脚踝,留下道细细的血痕。

    “这些都不要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宋蝉声线颤抖,她已经顾不上同阿丹解释什么了,一把抓住阿丹的手腕就径直往雨里冲。

    雨水打在脸上, 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跑得那样急,好几次差点滑倒,但她不敢停下,更不敢回头。

    宋蝉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耳边全是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轰隆雨声。

    等跑到阿丹家时,宋蝉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瘫坐在门槛上,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她一直在发抖,阿丹赶紧找来干布给她擦头发,又去灶间煮姜汤。

    阿措还未回来,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宋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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