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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玉腰藏春》 40-50(第3/18页)
宋蝉立在原地不动, 与陆湛僵持片刻, 终究还是垂下眼帘, 默默展开了桌上的画卷。
她提笔蘸墨,对着画勾勒临摹。
一幅画完, 又是接着一幅,陆湛仍未说停。
宋蝉提笔的小臂酸胀得厉害, 膝盖的旧伤也痛如针刺。
再抬眼看着陆湛,正坐在茶桌前, 不紧不慢地斟茶、倒饮,悠闲恣意。
宋蝉恼道:“我要画到什么时候?”
陆湛缓缓执起茶盏,端赏着氤氲茶气,声音依旧冷淡:“画到我说可以为止。”
直到窗外夜色浓重,书桌上那一沓宣纸用完, 陆湛才终于喊停。
宋蝉小臂早已酸得抬不起了,酸麻的感觉从指尖一直蔓延到肘部,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尖在轻轻刺扎。
陆湛走过来,拿起桌上的画作看了眼,又皱着眉放下。
“陆沣那边应该有一份衣带诏,我要你替我找到这份名单。”
宋蝉揉着发麻的小臂问道:“衣带诏?他会放在何处?”
“我也不知。但以他的性子,应当会藏在屋里,或是贴身存放。你这几日要想办法进他的屋子,看看有没有线索。”
宋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我与大公子尚不亲近,他怎会容许我近他的身旁。何况若真像你所说,那东西在他的身上,岂不是我要与他亲近,才有机会拿到?”
陆湛沉默一瞬,却并未否定。
“用什么方法,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要你帮我拿到那份名单。至于过程如何,我不关心。”
空气又凝滞了下来,沉默在二人之间流动。
陆湛看着宋蝉不可置信的双眼,心中忽而泛起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或许他的话说得重了些,陆湛微微启唇,似乎想要再多解释几句,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移开了目光。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他是上位者,掌控着宋蝉的生死与命运,这本就是她以命相抵、心甘情愿的事情。
若是情况需要,哪怕是亲手将她送到陆沣的榻上,他也甘之如饴。
……
暮春的余烬已去,初夏的风暖熏熏拂过宋蝉的脸颊,带起几缕秀发。
园子里的凤凰花已经开了,满枝猩红的色彩浓艳至极。
半月前,她与纪芙下学后经过此地,还在商量等这凤凰花开了,要折下几支带回去,用白瓷玉瓶来插,衬着才叫好看。
只是今日她看着这满树的炽烈的花,忽然兴致缺缺,没有丝毫欣喜,更没有要将花折走的想法。
心中空乏低落,只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没有什么盼头。
回到屋子里,晚膳已经备好了,紫芙站在桌旁等着她。
紫芙本以为宋蝉不过是片刻便回,哪料到这一去竟耗时许久。小厨房早就精心烹制好的晚膳,在漫长的等待中渐渐没了热气。
“菜都凉了,奴婢叫人再去热热。”
“不用了,我没胃口。”
宋蝉拖着酸痛的手臂坐到桌前,眼神空洞,声音里透着疲惫与低落。
良久,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问道:“紫芙,你有想过要从这里出去吗?”
紫芙愣了愣,面色瞬间苍白,赶忙探头看了看门外有没有旁人,又仔细地将门关紧。
“不管是娘子您,还是我们这些下人,来往去留都是由大人做主的,若是大人听见这些话,会责罚娘子的。今日奴婢便当没听见,娘子往后可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宋蝉眸光黯淡:“听见又怎么样呢?”
紫芙见宋蝉面色苍白,眼眶中还有隐隐泪光,连忙温言安慰道:“娘子是受什么气了么?不妨与奴婢说说。”
她顿了顿,又犹豫道:“其实依奴婢看,大人这些年来手下培养的女侍细作众多,却从未见大人对谁像对娘子这般上心过。娘子如今在府里做表姑娘,吃穿不愁,已经比外面那些需要出生入死的细作强了太多。毕竟,咱们的命都是大人所救,娘子也该自己看开些。”
听见这话,宋蝉立刻不想再说下去了。
果真她身边的人都是忠于陆湛的,没有人能够明白她的苦衷,更不会理解她的感受。
在别人眼里,是她太过贪心了。
对她这样身份卑微的人而言,能得到陆湛的赏识被重用,被安插在国公府里做眼线,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原先也是这么觉得。
可直到自己亲身经历过,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般坚强,根本无法为了能苟活下去,忍受陆湛带来的屈辱。
如今的她,与花月楼中那些卖笑的倌娘又有何异?不过是处境略有不同罢了。
那些倌娘每日周旋于形形色色的恩客之间,强颜欢笑;而她,不过是沦为陆湛一人专属的玩/物。
陆湛兴致来了,便可肆意将她当作宣泄的工具,全然不顾她的感受;一旦有需要,便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向其他男人的身旁,视她如敝履。
无论是陆湛,还是紫芙等人,在这世间,竟无一人会真心为她着想。在他们眼中,她不过是陆湛指下一枚可随意摆弄的棋子,是不能有任何感情的工具。
她终于明白,她不该再对任何人抱有一丝一毫的奢望。
在这满是考验的公府内,她应当为自己图谋以后了。
*
赵氏从陆沣处回屋后心神不宁,晚膳也只是草草用了几口,便歪靠在软榻上歇神。
“刘妈妈,我这心里总是打鼓,你今晚便找人给沛儿那边递个话儿,这些日子不要出府门半步,更别见什么酒肉朋友了。”
刘妈妈是赵氏闺中服侍的人,看见赵氏伤神,一时也心酸地抿嘴应下。
“是,不过听大郎君的意思,想着咱们四哥儿会平安无事的。”
赵小娘在前厅被陆沣三言两语吓唬住了,此刻静下心来,倒生出了些许心思。
“他惯是这样说话的,你没听沛儿前几天回来学话吗,说是陆沣在前朝狠狠参了陆湛一本,现下两人僵着呢。”
见刘妈妈还迟钝着,赵氏焦躁地续言:“他这是想合着全府的力,先把最难啃的骨头啃掉,这一个是陆湛,下一个保不准就是沛儿了。”
“左不过现下府里没有主母娘子,公爷面前、官眷场面上的事儿还要我出面替他说说话,公爷这身子,吃不准那天就没了,到时候……”
赵氏捋清了思绪,随即从袖中掏出了个小笺,向刘妈妈道:“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当下要紧的是先把沛儿的命保住,往后才有的图谋,这纸上是那女子的住址,你这两日就带几个信得过的人料理了她,万不能再出岔子。”
这住址是陆沣给的,赵氏清楚,陆沣想要这女人死不过动动手指的事,丢给她,显然是不想沾染上人命。
好一个清风朗月,高洁志坚的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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