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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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了整座宫殿。他忽然轻笑一声,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果然。”

    “连你也在骗我。”

    殿门大敞着,狂风卷着雨丝灌进来,吹灭了两盏最近的宫灯。

    崔姣姣踉跄着向前扑去,却被门槛绊得重重跪地。青石板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直刺骨髓,她伸手想抓住那片翻飞的玄色衣角,却只捞到一把冰凉的雨水。

    长街尽头,最后一盏风灯在暴雨中摇晃。扭曲的光影投在宫墙上,恍惚间化作阎涣最后那个眼神。

    支离破碎的绝望里,还残存着一丝她熟悉的温柔。

    殿内重归寂静,只有雨声依旧。

    崔姣姣跪坐在原地,怔怔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那上面还留着几道月牙形的掐痕,是方才听阎涣质问时,自己无意识掐出来的。

    案几上的绣绷歪斜着,未完成的并蒂莲被茶水染成了褐色,就像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沉水香的灰烬被风吹散,一缕残烟挣扎着升起,最终消散在暴雨肆虐的夜色里。

    长街尽头,最后一盏风灯在暴雨中摇晃。

    扭曲的光影投在宫墙上,恍惚间化作阎涣最后那个眼神。

    支离破碎的绝望里,还残存着一丝她熟悉的温柔。

    暴雨过后的千岁侯府,到处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阎涣独坐书房,掌心那道被信纸割破的伤口早已凝结,却在紧握时又渗出丝丝血迹。案头那封来自草原的信笺静静摊开,“将离”二字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了墙上悬挂的北境军事舆图。

    阎涣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怀朔部的位置。

    那里插着三支折断的箭矢,每一支都代表一次与策勒格日的交锋。

    他忽然想起半年前那场遭遇战,当两军主帅在阵前相遇时,那个草原少年掀开面甲露出的眉眼,阎涣便有一次见到了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狐狸眼。

    “原来如此。”

    阎涣低笑出声,指节叩击着案几上那本《北境战事录》。书页间夹着的枯草簌簌作响。

    铜镜中,映出他一张苍白如鬼的面容。

    阎涣盯着镜中自己上挑的狐狸眼,忽然想起母亲信中那句“策勒格日与你血脉相连”,他猛地将铜镜扣在案上,震翻了青玉笔架。

    涣,水流离散。

    将离,芍药的别称,永诀之草。

    而那个在父母膝下长大的孩子,却叫“策勒格日”,意为“辽阔的大地”。

    阎涣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刻出深深的划痕,就像当年得知母亲失踪后,在祠堂地砖上抠出的血印。

    案头的烛火随着雨风飘摇。

    火光中,他恍惚看见八岁的自己跪在崔仲明面前。

    那个男人用鞋尖抬起他的下巴,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妄图弑君篡位的奸臣,他的母亲则是个抛夫弃子的懦女。

    而他,是叛臣的儿子,天生的奸佞。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

    阎涣站在兵器架前,手指抚过那柄染过策勒格日鲜血的长剑。

    “母亲。”

    他轻声呢喃着。

    “二十年了,将离找你找得好苦。”

    “你活着,为何却连一丝一毫的消息都不肯告诉我。”

    阎涣眼神一暗,淡淡道:

    “还是说。”

    “母亲怕我会去打扰你,打扰你的丈夫,和你们的儿子。”

    眼泪滴在地砖上,蜿蜒四散出裂纹,一如他早就破碎的心。

    “弟弟…”

    他忽然“扑哧”一声,低头笑了出来。

    “弟弟。”

    再抬眼时,血丝蔓延上他纯白的眼,一刹那,和八岁的自己何其相似。

    他以为自己早在二十年前父母俱去的那一日死去了,仅剩一句躯壳苟延残喘。如今,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又一次杀死了他。

    “传令。”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三军集结,发兵怀朔。”

    亲卫统领推门而入,听到阎涣话语的瞬间,惊得单膝跪地,低声道:

    “千岁不可啊!”

    阎涣扯下染血的绷带,露出那道深可见骨的箭伤。

    “孤倒要看看,若孤刀架在策勒格日的脖子上,她会不会也为自己的大儿子求一次情。”

    与此同时,清心殿内。

    崔姣姣的指尖死死抠住凤藻宫的雕花门框。

    两个太监正粗暴地拖着她往内殿去,绣鞋在青砖上磨出刺耳的声响。

    “姑姑!”

    她冲着廊下那道阴影呼喊:

    “告诉我,陛下崔宥到底和帝师说了什么!”

    墨竹的身影微动,却还是在瞥见一抹身影之时顿住了。

    崔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长姐少安毋躁。”

    少年天子把玩着一枚黑玉棋子,笑吟吟道:

    “你那位帝师正要带着十万大军,去杀他亲弟弟呢。”

    “若是斩杀怀朔单于、收草原入我贺朝囊中,可是名垂青史的大功一件啊,长姐不该替帝师高兴吗。”

    崔姣姣浑身一颤。

    “陛下好算计。”

    她冷笑着,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窥见门缝透出的一丝微光,祈求上天眷顾,让她能再一次逃脱崔宥这昏君的魔爪。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阎涣的玄甲军已列阵北门外。

    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铁甲相撞之声如闷雷滚过大地。

    阎涣勒马回望皇城,不知为何,脑中再次浮现崔姣姣的面容。只是一瞬间的犹疑,他强压下心中对她的复杂情愫,几乎倔强地昂起头,故作无事。

    “报——!”

    探马疾驰而来。

    “怀朔部大军已在战场外扎营!”

    阎涣缓缓戴上铁面,遮住了那双与仇敌一模一样的狐狸眼。

    当号角声响彻云霄时,他想起母亲信上的泪痕。

    那究竟是愧疚,还是又一次欺骗。

    第63章

    地牢的阶梯蜿蜒向下,每一级石阶都被经年的血水浸透成黑褐色,墙壁上,苔藓在火把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幽绿,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崔姣姣被铁链悬在刑架上的身影,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剪影。

    “滴答”。

    不知何处渗下的水珠落在崔姣姣的脚边,与血洼融为一体。

    墙角几只肥硕的老鼠窸窸窣窣地啃噬着前日受刑者的碎肉,偶尔抬起猩红的眼睛打量这个新来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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