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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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风中的枯竹。

    “公主!”

    “公主醒了!”

    苍老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传来。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见太医院首正在收起银针。老人布满皱纹的手上还沾着药渍,指节处有被热油烫伤的旧疤。

    “箭毒已清,但伤及内腑。”

    太医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动什么:

    “需静养半月,切忌忧思过重。”

    他取出一包药递给侍女,低声吩咐着:

    “今夜若再发热,立即煎服。”

    崔姣姣张了张嘴,干裂的唇瓣渗出鲜血:

    “谁救”

    每个字都像刀刮过喉咙。

    太医的手顿了顿。

    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是檐下冰棱不堪重负断裂的声音。侍女吓得一抖,药包散落在地,褐色的药材在青砖上滚出细碎的轨迹。

    屋外廊下,玄色大氅上积了薄薄一层雪。

    阎涣像一尊石像般立在阴影里,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霜花。

    他本该在军营点兵,却鬼使神差站在这里,听着屋内细微的动静。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滚落台阶时的温度,那么轻,那么冷,像捧着一抔即将消融的雪。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撕开朝服为她包扎,记得她血色尽失的唇瓣开合着说什么,却被涌出的鲜血淹没。

    “将离…”

    那是她一年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太医推门而出时,险些撞上他。老院首惊得后退半步,待看清来人后,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俯首道:

    “公主已无性命之忧,只是”

    阎涣瞬间抬眸,对上太医的眼睛。

    “只是什么?”

    阎涣的声音比檐下的冰棱还冷,垂在袖中的手攥得骨节发白。

    “忧思伤脾,郁结损心。”

    太医叹息着摇头。

    “长此以往,恐有碍寿数。”

    阎涣猛地向前一步,却在指尖触到门框时生生停住。

    大氅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在他脚边堆出一个小小的坟冢。

    郁结于心?

    她凭什么郁结,凭什么伤心?

    一年前不告而别的是她,与崔宥暗中密谋的是她,如今演这出苦肉计的也是她。

    阎涣想过,或许今日刺杀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助崔瓷同自己重修旧好的一出戏,可为何,看到她舍身而来的一瞬,他竟什么都不想顾了。

    唯余害怕。

    透过窗纸,他死死盯着屋内床榻上,那个纤薄的身影,浮动间,忽然又不敢笃定,现在是否只是一个梦境。

    他怕崔瓷再也不回来,又不敢面对她的出现。

    天将破晓时,一缕梅香破开满屋药苦。

    一个浑身黑衣包裹着的人执伞而来,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崔姣姣见过这个人,是阎氏的亲兵,阎泱身侧之人。

    见他蹲下,轻巧将锦盒放在枕边,指尖在盒底轻轻一敲。

    “公主。”

    他十分规矩地点头示意,一张脸被面纱覆着,恍惚间,崔姣姣还以为阎泱活着。

    “这是千岁从前自南疆寻来的雪莲膏,说是对祛疤最有效。”

    崔姣姣答谢着,可那人似乎十分踌躇,并不打算就此离开。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一狠心,抛却那些规矩和暗卫的束缚,对崔姣姣低声开口:

    “千岁在廊下站到三更,雪都没过靴面了亦不肯走。”

    “千岁很担心您。”

    崔姣姣失手打翻一旁的药碗,褐色的药汁在青砖地上蜿蜒。

    窗外,立刻传来积雪塌落的闷响,窗纸上那道修长的剪影无端闯进她的视线,隔着一层透白的窗纸,她也知道那是他。可仅仅停留片刻,似乎确认了她无虞,那道身影又顷刻间倏地消失。

    阎涣大步穿过回廊,积雪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他的闹钟有太多事交错缠绕,可先前太医的话却尤为清晰地在耳边不断回响:

    郁结损心,有碍寿数。

    “千岁!”

    暗卫追上来,匆匆禀报:

    “行刺的一队人找到了,他们…”

    话未说完,阎涣冷冷张口:

    “杀。”

    这个字像一把长刀钉在黎明前的雪地上。

    阎涣望向灰蒙蒙的天际,雪片落进眼中,融成温热的水痕。

    “一个不留。”

    转眼间,半月过去,崔姣姣腹部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仍有些余痛。偏巧此时,皇宫中忙着一件大事,她不能不去。

    阎泱的生忌。

    皇城内外,素缟漫天,白幡猎猎。

    正午的日光惨淡,照在太庙前的汉白玉阶上,映出一片森冷的白。镇北将军阎泱的生忌大典,竟比先帝驾崩时的排场还要盛大。

    殿前广场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皆着素服,垂首肃立。寒风卷着纸钱纷飞,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又被风掀起,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崔宥来了。

    少年帝王一身崭新的明黄龙袍,外罩素纱,腰间还系着一条玄色玉带。他缓步踏上玉阶,面容哀戚,眼底却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阎爱卿为国捐躯,朕痛心不已。”

    他站在灵位前,声音哽咽,仿佛真的悲不自胜:

    “今日生忌,朕特来上香,以慰英魂。”

    崔姣姣站在女眷首位,瞧着如此浩大的场面,心中不免感慨。

    她的箭伤刚好不久,腹部仍缠着厚厚的纱布,此刻被素白的丧服遮掩,无人知晓那底下是怎样痊愈的伤口。她看着崔宥虚伪的表演,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阎涣站在武将之首,一身玄甲未卸,腰间佩剑森冷。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崔宥走近香案,看着他拿起三炷香,正当他蹙眉上前,准备拒绝让杀人凶手给弟弟上香之时。

    “砰!”

    香火盆突然被崔宥“失手”打翻,滚烫的香灰泼洒在阎泱的灵位前,火星四溅。

    满殿死寂。

    阎涣的瞳孔骤然紧缩。

    “哎呀。”

    “朕手滑了。”

    崔宥故作惊讶,唇角却微微上扬。

    “阎爱卿不会介意吧?”

    ‘铮——’

    剑刃出鞘的寒光划破凝滞的空气,阎涣的剑尖直指崔宥咽喉,声音冷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世人再次看见了十年前血染皇城的“阎王”。

    “你找死。”

    崔宥竟不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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