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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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姣姣原是强忍着委屈,却在他一汪柔情的眼神里被击破了心防。源源不断的泪珠仿若断线的雨,滴落在阎涣带血的盔甲之上,为他洗净半生都未结痂的伤口。

    远处,策勒格日收起长弓,望着相拥的两人,黯然神伤。

    他抬手,接住空中飘落的一片雪花,那是从崔姣姣嫁衣上剥落的凤凰羽。

    第43章

    暮色垂落军帐,火把在风中明灭不定。

    崔姣姣指尖沾着金疮药,正为阎涣包扎肩上箭伤。

    药粉混着血腥气在营帐内弥漫开来,她忽然轻笑,细声道:

    “记得上一次我被虞国人挟持,你面不改色地与他们对峙,那时不是说,我不过是个女子,不足以做威胁你的筹码吗?”

    “今日场景相似,你却为何自乱阵脚。”

    阎涣的肌肉骤然绷紧。

    手中的药碗“当啷”撞在矮几上,他反手,用力攥住她手腕。

    茶褐色的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也映着她衣领处被羽箭擦破的裂口,那抹雪色的肌肤上还沾着敌人的血。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我有万全之策,料定你不会有事。”

    他的拇指碾过她腕间还未消退的红痕,那是白日里勒得缰绳太紧留下的。

    “夏州五千精骑兵埋伏在侧,我知虞国人定然胜不了。”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战马嘶鸣。

    崔姣姣轻轻抽回手,从怀中取出那把青白玉匕首,刀刃映出二人坐在床沿相靠近的身影。她垂眸,似乎期待着什么,问道:

    “难道今日你就没有良策吗?”

    他的眼眸闪过一瞬犹豫。

    “有。”

    阎涣突然扯开半边的衣襟。

    狰狞的旧伤疤下,心口处,一道新鲜的箭伤还在渗血。

    “火油埋在北麓山谷,阎泱带了两千精锐可绕后袭击。”

    他沾血的手指突然抬起,而后轻轻抚上她眼尾。

    “可看见你向我策马而来的那一刻,千万良策,都想不起来了。”

    一滴温热的水珠砸在他手背。

    崔姣姣怔怔望着自己落下的泪。

    这滴泪滚过阎涣指节上的刀茧,最终融进他掌心交错的命运线里。

    她忽然想起原著里的那段话。

    千岁侯毕生不信神佛,无付真心,更不曾落下一滴伤心泪。

    可如今的阎涣,明明为自己心伤了一次又一次。

    “傻子”

    她俯身时,发间那枚素净的玉簪泛着烛火的光点,随着低头去细看他的伤口,崔姣姣的唇瓣几乎要贴上他心口伤处。

    “我若今日真死在阵前,你待如何?”

    她的话里带着打趣,却听见阎涣倏忽加快的心跳声。

    “我会屠尽贺朝十州六府,为你陪葬。”

    他回答得又快又狠,不曾有一刻犹豫。

    崔姣姣抬头,正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里面哪还有什么算无遗策的权臣身影,分明是个执剑守花的蛮力莽夫。

    帐帘突然被风掀起。

    策勒格日立在月光下,他琥珀色的瞳孔扫过光芒处,难以忽略地看清了那二人交握的手。

    夜寂风静,他就这样立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帐内的烛火刺痛他的眼眸,眼眶里溢出的莹润模糊了她的身影,策勒格日缓缓抽出腰间的朱漆婚书。

    徐徐展开,其上端方的字迹渐显:

    伏羲鉴日月,女娲证阴阳。

    怀朔左贤王,斛律策勒格日,今以岱宗为盟,沧浪为誓,愿聘贺朝公主崔瓷为妻。

    今生当效尾生抱柱之信,永怀剑穗同心之结,纵使昆山玉碎、沧海桑田、山岳崩颓、日月同辉、昼夜倒悬、星河逆流、此心不变。

    天地为证,神明共鉴,永生永世,绝不背弃。

    他不是中原人,不信奉中原的神佛,不懂中原文字,却为了求娶心爱的姑娘,特意写了一封中原的婚书。

    羊皮卷轴滚至最末处,露出半幅地图,那正是他准备当作聘礼割让给贺朝的三片疆域。

    夜风卷着流沙,扑灭他心里的一盏灯。

    “阿瓷,你为了请援兵救他,甚至可以答应嫁给我,可你却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

    “我知道,今生,你都不会选择我的。”

    策勒格日轻笑一声,泪珠清柔如草原河边的露珠,他松开手,婚书落入燃烧的柴火间,在他的眼前燃烧成灰,仿佛不曾拥有过。

    他从不想趁人之危,这纸婚书,不过是想圆自己一个与她携手此生的梦。

    烛火幽微,阎涣的吻落在崔姣姣沾血的指尖。

    他的唇齿间还留有血液的铁锈味,也有她刚喂过的汤药苦香。

    “姣姣,我很怕。”

    “我宁愿战死在漠州,也不愿你来这一趟,太危险了。”

    崔姣姣歪过头看着他,语气无比坚定:

    “可我宁愿身处刀山火海,也不愿你赴死。”

    阎涣张了张嘴,心底一片温热,任北地风雪交加,霜寒百里,他亦为她融化。

    “姣姣…”

    “等着我,好吗。”

    崔姣姣不解,他却忽而抓紧她的手腕。

    “眼下我有不可不做之事,待我功成,我们…”

    他眼眸晃动,迟迟不敢说出后半句。

    他明白,女子的时间多么宝贵,故而不能那么自私地开口挽留。

    崔姣姣反过手,微凉的掌心包裹住他的大手。

    “我明白的。”

    她抬手抚上阎涣的头,轻轻引着他趴在自己的膝上。他侧过脸贴在她的衣裙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拢着她的腰肢,带着薄茧的手隔着二十八年的风霜仇恨,万般珍惜地抱着她,如同护着世间最精美的瓷器。

    崔姣姣轻柔地抚着他的发丝,指尖一路向下,直到游走至他背上蜿蜒结痂的伤口处,她怜惜地看着那狰狞殷红的血块,注视着他身上的功勋。

    他征服过的高山,被他踩在脚下,也爬上他的背脊。

    “将离,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不要在乎天下人如何评说。”

    “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或是身前,永远不背弃你。”

    话音落,帐外忽有笛声呜咽。

    那是草原的送嫁曲,此刻却成了吹唱愁情的号角。

    崔姣姣看向帐外,恰好天窗漏下一粒星子,如同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夜,在现实世界看到的最后一颗星。

    她欲说些什么,阎涣却早已洞察她的心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腰侧,轻声道:

    “不必担心。”

    “怀朔不会追究那份婚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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