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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且凝眸》 50-60(第4/14页)
踩过,趴在她另一侧挨着她的脸颊。
是她的猫叫醒他,他被迫清醒了,看一眼两人的衣着,还穿着很般配的喜服。噩梦并不存在,他也不可能回到那一天。
窗外雨声已止,殿中愈发安静。
只有雪山时不时“喵呜”叫一两声,没人理它,它歇一阵又重来。因它留在床帏之内,宁天微轻堵的鼻腔泛起痒意,嗓子也渐渐肿胀起来。
“你睡得太久了,会不会有些闷?我带你出去转转。”他起身离开床榻,横抱着小公主走出月蘅殿。
天光晦暗,和他刚赶回皇都时没有两样,其实整整一个白日都过去了,此刻已是夜间。哗啦啦的雨已经变成静悄悄的雪,地上刚铺起薄薄一层小雪花,风一吹就飘散。
他朝细雪中走去,鹤簪变成灵鹤跟上他的步伐。它飞近一点想看看小公主,匆匆瞅一眼又退离好远,不敢探知结果。
它知道自己犯了死罪,小公主这段时间时常紧握着它,它还以为是睹物思人,谁知道……
它上一次闯祸,扎伤了小公主的手心,主人第一次对它发那么大的火,它被狠狠抛掷在地差点折断。虽然它是一件灵器,折断了也可以复原,但多多少少也有损颜面吧。并且主人发起火来,真的很吓人。
那次它想变成灵鹤好好道歉,但是主人不准它变回来,他要它留在小公主身边。它不敢违逆,也于心有愧,于是一直恪守他的指令行事。除了中间有一回紫茶要它去送信,其他时候它都老老实实当一只鹤簪。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小公主把它戴在发间去了明辉殿。它第一次被当做真正的发簪,插在她柔软的发丝之间。它心头颇有几分新鲜感,和精致华贵的凤冠挨在一处,也丝毫不觉得自己逊色。
朝堂之上,好多陌生面孔和小公主告别。它明白这是送行,小公主即将启程去西陵和亲。但是,她不要它的主人了吗?她不是很想他吗?不然她经常握着它这只鹤簪做什么?
幸好没过多久,主人出现在殿门外。他打量小公主的背影,它清楚地看见,主人在诸多头饰中望见它的时候,疲劳的眼神豁然亮了一下。
它一下就懂了,那是他期盼已久终于得见,是困惑已久终于顿悟,是剥离诸多借口和掩饰,再也藏不住爱。
它一下子摆正了自己的地位,原来它是作为定情信物而存在。
现在想想,其实主人第一次把它送给小公主,就存了别样的心思吧?它是一只优雅高贵的灵鹤,变成什么不行,他偏要让它变成发簪。
男子送女子发簪是什么意思?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什么都会,难道连这都不懂?他还说鹤簪可以吞噬噩梦,既可安眠,又能作利器防身,搬出百般理由劝小公主收下。他怎么从来没把它送给别人呢?它甚至都没看过他的梦,不知道他幽深难测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有一阵子小公主似乎对它并不上心,好几次要把它还回去。主人不许她还,硬要塞进她手中。难道它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吗?要被这两人嫌来嫌去。
后来,两人关系破裂,但是主人离开的时候不许它跟上,自那天起,小公主就总是握着它发呆。有时候她力气很大,捏得它喘不过气来,当鹤簪也不容易,容易被谋杀。
它只能在心里暗自叫苦,主人和小公主都一样,心真硬,嘴也硬,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害它夹在中间活受罪。
直到今日一早,它第一次当上真正的发簪,名正言顺作为定情信物而存在。但是,小公主怎么回事,她竟然……
后面的事它不敢再想,那是一场鲜血淋漓的灾难。很奇怪,那时它完全挣不开她的手心,也没有机会变成灵鹤躲开。
那一刻它才惊觉,原来她日日夜夜紧握,并非思念,而是练习,一次一次对死的练习。
一想到这个,窒息感卷土重来,它在飞扬的雪花里使劲扑腾翅膀,怎么也无法摆脱。它的翅膀开始虚化,染血的羽翼渐渐变得透明。
刹那之间,它坠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悲伤,那是主人的悲伤,也是它自己的悲伤。它失去了形体,变成了悲伤的一部分。
它此刻才发现,它不是鹤簪,也并非灵鹤,它是一缕神识,是主人自身的一部分。
宁天微也是这时才想起来,这是他来历劫之前剥离出来的一缕神识,到了南弋,它以灵鹤的形态跟随着他。
那么,他是把自己的一部分亲手送给她,一次一次被拒绝再劝她收下。最后她终于收下,不是作为礼物,也不是什么思念的寄托,而是自戕的杀器。
这一部分的他完全臣服于她,被她掌握,受她控制,在最血腥最绝望的那一刹,无论如何都扭转不了她手上的动作,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偏偏他的神识杀伤力巨大,她真是选了绝佳的杀器,一招致命,必死无疑。
“你对我真残忍啊小公主。”宁天微帮她拂去头上的雪花,寒雪把言语都凝结成冰,“怎么办?我可能有点恨你了。”
归回的神识携带着小公主的梦,他不想看也不敢看,纷乱的梦境却不受他控制悉数展开。
最后一个梦:她询问疫病何时爆发,她在渴望死期。
倒数第二个梦:梦里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冷漠的声音在说话:“恕我生性凉薄,不知情为何物。可惜公主眼拙,看错了我……”他知道这是他的声音,把这些话在她梦里说了好多遍。他居然还说“今生今世,永不再见。就此说好,永不反悔”,是不是她最后选择离开,也有他推波助澜?
……
倒数第三十三个梦:一大片亡魂朝她逼近,带着碧甸子耳坠的歌姬玉声、普慧寺发放佛灯的灯女、卖糖葫芦的秦阿婆、还有他宁家的小妹……是小妹告诉她“异瞳没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若想赎罪,就必须活着,活到该死的那一刻。”
这个梦异常持/久,在他眼前不断坍缩又还原。他亲眼看见亡魂一寸寸分裂成无数张脸,一行行血泪汇聚成绝望的河,把梦染成血红色。破碎了又重来,好像永远不会结束。
他想象不出她是如何摆脱的这个梦,灵鹤、或者说他的那一缕神识,那时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让她困在梦里这么久?
“因为谢烟,那天夜里,想置她于死地的,还有谢烟。”神识回归之后,灵鹤的经历融入了他的记忆。
那么,这就是她从翠微宫回月蘅殿那个晚上,也是他用法器寻找异瞳少女那个晚上。
那天夜里也在下雪,他在雪地上稳住身形,任她随意靠着,她说她做了噩梦,很不好的梦。
那时她不愿多说,他也便没有追问,如果那时就知道她做的是这样一个梦,他们还会走到这样的死局吗?
雪越下越大,从轻盈的柳絮变作飞舞的长羽。宁天微抱着小公主一路没有停步,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但也不能停下。停下就意味着结束。
灵鹤带回来的梦还在继续展开,过了好久,回到第一个梦。
收到鹤簪的第一个晚上,小公主做了一个梦,梦见皇陵地宫。
梦里她想救一个人,在那个人冻得发抖时抱他,在他酷热难耐时解了他的衣裳,她真是仗着他不会说话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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