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恶为欢: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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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肖霁川、顾卓诚、刘远山一家,和几个他完全没说过话的男人,应该都是袁亭书的心腹。

    只是今年少了安诩。

    那些人敬酒谈笑,逗刘远山儿子玩,聊古董聊生意,聊隔壁龙虎会今年出了多少乱子。姜满扶着碗慢慢吃,他融不进去,更没人主动搭理他。

    如果安诩在就好了。

    鼻子酸了一下,手背突然被碰了碰,姜满摸到一块螃蟹壳。

    “可拿稳了。”谭白凤提醒道,“里边是剥好的螃蟹肉,用三合油拌好了,直接吃就行。”

    姜满微怔。

    他小时候不会剥螃蟹,洛冉也是用半个螃蟹壳当碗,装着剥好的蟹肉给他吃,他吃完了还要玩剩下的螃蟹壳。

    眼眶再也包不住眼泪,姜满撇了撇嘴,小声说:“谢谢谭阿姨。”

    年夜饭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半。

    早在三个小时前,姜满就已经吃饱了,但他不敢先下桌。那些人走后,他才起身离开。

    想起今天是除夕,姜满打开电视播到央视综合频道,传出一阵热闹的歌舞声。超大液晶屏的光在他脸上变换,客厅里灯火通明,那张小脸却像冰块一样。

    没有表情,没有动作,是只没有生气的漂亮娃娃。

    座钟整点报时,“当——当——”的每一下拖得老长,砸得姜满寒毛直竖。

    “走吧。”

    袁亭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拎来一件外套往姜满身上披。

    姜满心悸:“去哪?”

    “出去。”

    安诩走后,袁亭书对他再没有笑脸,说话时要么冷冰冰,要么阴阳怪气,他尽量避着,不主动招惹。

    可一到晚上,他还是免不了床上的一通折辱。

    “今天过年,别——”

    “穿好了出来。”袁亭书懒得给他系拉链,径自走了出去。

    姜满垂下眼,摸了摸身上的外套,薄的,凌晨出门不够抗寒。他去楼上衣帽间找一件厚实的羽绒服穿上,摸出羊绒围巾和毛绒帽,出了别墅大门。

    袁亭书看见他,顺手把帽子摘掉了,语气不悦:“不许戴这个帽子。”

    姜满脑袋一冷:“帽子怎么了?”

    “上车。”袁亭书推他进后座。

    车子开出别墅几公里,姜满反应过来了。那帽子是他出院时安诩给买的兔耳朵毛绒帽。

    心脏又被刺了一下,姜满转向窗外,沉默地掉眼泪。

    第26章 别在这儿浪

    没人告诉姜满要出门做什么,他相当于在黑暗中飞驰,虽有汽车作为包裹的外壳,但他没法从中获取安全感。

    密闭空间内袁亭书的体温和香水味侵略感极强,一呼一吸间姜满越发反胃。上车后半小时,他忍无可忍喊司机停车。

    推开门踉跄下车,顾不上周围有没有人,弯下腰就吐。年夜饭吃得很杂,这会儿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袁亭书透过车窗瞧一眼,叫副驾的刘远山下去看看。

    刘远山如临大敌,犹豫两秒要不要帮姜满拍背。最终没拍,隔两步远,递去一瓶矿泉水:“漱漱口。我去买晕车药。”

    “不、不用……”姜满喝一口水,缓过来了,“我不晕车,我是恶心他。”

    “谁?”刘远山一颗榆木脑袋,但又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回过神来清清嗓,“不吐就上车吧。”

    姜满在前面走,刘远山在后面张开手虚虚护着,也不敢扶。好在姜满顺利摸到车门,钻了进去。

    刘远山如释重负回到副驾,让司机开车。

    开了一个多小时,司机停好车:“袁总,到了。”

    身边的人应声而动,姜满心脏提溜起来,慢腾腾往外面挪。干冷空气吸入鼻腔,似冰晶在粘膜上轻擦。

    “这是哪儿?”

    没人应他。

    北风阵阵,枯树枝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脑子里自动匹配到《寂静岭》的电影画面,冷风钻进衣领,姜满打了个寒战。

    袁亭书和刘远山走在前面大步流星,姜满打开盲杖app在后面紧赶慢赶。脚下是硬质挂着土灰的石板路,行过五十米,到了扁平低矮的石阶。

    鞭伤没完全恢复好,冬日里人又懒散,姜满身上没什么力气,在石阶上越走越慢,逐渐听不见袁亭书的脚步声了。

    前面谈话声停了,袁亭书回身催促:“快点。”

    “我走不动了……”白花花的雾气从嘴里涌出来,姜满被冷空气呛咳一声,“你慢点走。”

    却蓦地被人揪起衣领,半拖半拽地往上拎。他换腿的频率赶不及袁亭书走路的速度,两步一绊“跑”上了石阶。

    终于到了一处平地,膝盖窝被人踢一脚,姜满猝不及防跪在地上。先是一阵痛麻,而后湿寒徐徐渗进毛孔,附着在膝盖骨上,窜遍全身。

    “干什么!”

    后颈施加一股力,姜满不得不前倾身体,额头重重磕在地面,撞得他脑袋发晕。

    “我带他给你赔罪。”袁亭书说,摁着姜满又磕一次,命令道,“祝他新年快乐。”

    姜满恍然大悟,这里是安诩的墓。

    姜家家规有“体弱不祭扫”这一条,所以姜满甚至没去过他父母的墓,祭扫之事皆由姜项北代劳。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墓地,还是在除夕夜的凌晨一点。恐惧是跗骨之蛆,姜满怕得浑身发僵,眼皮都很难抬起。

    见他没反应,袁亭书加重力道:“说话。”

    “安诩哥……新年快乐……”尾音又轻又飘,说出来的瞬间就散进了风里。

    一个冰凉的硬质物猝然抵进唇缝,袁亭书语调冷硬:“敬他。”

    酒味冲鼻,姜满捂住嘴巴:“我的胃不能——”话没说完,被袁亭书捏开了嘴。

    辣意在舌尖炸开,顺着嗓子往里窜,食管辣得发麻,一团火被咽进胃里,“轰”的烧了起来。

    姜满呛出一大口酒,脸上和眼睛里全湿了,他把袁亭书的手往外推,大半酒液顺着脖子流进了衣领。

    他眨着那对琉璃珠,湿漉漉“瞪”着袁亭书。路灯下,姜满刘海里几抹红丝藏不住了——磕破皮了。

    袁亭书手微顿,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要放下酒瓶。但还是灌完了。

    姜满软趴趴歪倒在一边,撑着石板要把肺咳出来,呼出来的气全是酒味,一下一下,反复灼烫着喉咙。

    他比以前老实多了,连哭都不敢出声,只压抑着小声抽噎。

    脚步声在身后去而复返,一个毛绒织物罩在姜满脑袋上。但给他戴帽子的人手法过于粗鲁,帽檐蹭着额头的伤,疼得他呜咽一声。

    袁亭书触电般推远他:“别在这儿浪。”

    额头很疼,姜满犹豫着问:“流血了吗?”

    “死不了。”袁亭书回答说。

    “——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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