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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养歪魔君后她死了》 1、身死(第2/3页)
不欲强求旁人什么,不过……在谢九晏的事上,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直至她心有不甘地固执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无法将那双眼中寒冰般凝固的憎恶与厌弃消融分毫后,方才终于彻底明了——
或许,她是时候离开了。
原想着,完成这最后一趟差事,将淬元丹带回,彻底根除谢九晏功法反噬的隐患,便为这场横亘数百年的牵绊落笔终章,自此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谁知功败垂成,竟倒在了距离魔界一步之遥的地方。
思绪至此,一缕极微末的疑惑悄然浮上时卿心头——
她明明身死道消,为何却没有进入轮回?难不成……是生平杀孽太重,连阴差也不收她了吗?
又或许……
时卿忽而忆起,她的存在本身,原就是天道不容的异数。
忘川河畔,生有异花,名为彼岸。
而轮回之道中,千万载徘徊不去的魂魄执念,在某个无人知晓的罅隙间,悄然缠绕攀附上了那株开得最盛的彼岸花。
一抹极其微弱的意志,便在这些痴怨哀恸的“养料”中,被孕育了出来。
亦是那一日,谢九晏的父亲,曾经的魔君谢沉途径忘川,于血色花海中察觉了这丝微弱的异动,兴许只是一时觉得有趣,又或是心血来潮,指尖一点魔元拂过花瓣,为其塑造出了灵识。
便是时卿。
非妖,非魔,非鬼,非仙,充其量,只算得是个逆天而生、连本源都无的精魅罢了。
时卿微微垂眸,心头掠过一丝恍然的叹息。
是了,她本就是个不该存在的异类,连冥府的生死簿上,恐怕也寻不到她的名姓,阴差不收,倒也是情理之中。
随后,时卿不免再度发起了愁。
既已入不得轮回,身死魂在,总该有个去处,可如今这非生非死的状态,她又能去哪呢?
不过……罢了,眼下尚不到操心这一桩事的时候。
时卿素来不是钻牛角尖的性子,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便不想了,目光懒怠地移转,再次落回下方那具冰冷的尸身上。
毕竟是相伴了百年的躯壳,虽然如今浸满血污,形容狼狈,她一时竟也有些舍不得。
堂堂魔界护法,这般姿态,委实难看,只是……身死如灯灭,如今也由不得她了。
思绪飘忽间,时卿的脑中竟莫名浮出了另一具同样浴血倒卧的尸身——
她的旧主,魔君谢沉,那个点化她成形,又赐予了她护法之位的人。
紧接着,更为清晰的景象涌入脑海。
尸骸堆积如山,粘稠的、近乎凝固的深褐血浆,浸透了魔君殿寒凉的墨玉地砖,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
就在这片修罗场般的狼藉中心,僵立着一个身影。
是曾经的谢九晏。
少年一身玄衣早已被血浸透,湿冷地紧贴在身上,那张承袭了谢沉、甚至犹有过之的面容,此刻苍白如同覆了一层终年不化的霜雪,不见半分血色。
他僵硬的视线,一寸寸从谢沉残破的躯体上抬起,那双曾因羞恼而熠熠生辉的双眸,此刻唯余一片骇人的、如同熔岩凝固般的猩红。
时卿立在他面前,清晰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着的惊痛狠戾,以及……濒临失控边缘的颤抖。
她一怔,如无数次做过的那般,习惯性地朝他伸出手,可他却猛地朝后踉跄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而后,他握紧了手中染血的长剑,带着某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剑尖不容置疑地、稳稳指向了她的咽喉。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紧咬的齿缝间,被彻骨的恨意与剧痛硬生生碾磨而出,嘶哑狠厉,字字剜心:“时卿,你不是护法吗?”
“父亲死了,为什么……你却还活着?!”
那夜冰冷的剑锋与诘问,仿佛仍烙印在意识深处,时卿眸光极轻地一颤,仿佛再次对上了那双充斥着绝望诘问的双眸。
但也只是一瞬。
她忽而侧首,目光似乎穿透无尽虚空,望向了魔界的方向,唇角那抹笑意悄然加深,不再是自嘲,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释怀。
一声叹息般的低喃,轻如烟缕,自她唇畔幽幽荡开:“谢九晏……”
“药我取到了,虽未能亲手奉上,但……我已竭尽所能。”
她已无法再为他做些什么了,即便他恨她入骨,而她欠下他一条命。
不过……
时卿低低笑了声,唇角弧度浮现出一种近乎温和的平静。
终究也算……如他所愿了罢。
因爱而生怨,所有纠缠了百年的过往,心动也好,怨恨也罢,随着这柄匕首贯穿心口,终于是彻彻底底地……断了。
念头方起——
荒野的风陡然猛烈了些,身后,突兀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近乎踉跄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得变了调的低喘,由远及近地逼近。
哦?
一丝极隐晦的讶异在时卿意识深处掠过,她心念微动,下意识想回头看看这位来客。
毕竟,此时出现在此地的,除开她外,剩下的,只有尾随在后布下杀局的元凶了。
不过……这人倒是心大,竟连气息都懒得遮掩了?
不待这疑惑全然浮现,时卿便已想通了缘由。
也是,这里只有她一具尸体,确实没什么遮掩的必要。
她刚欲凝神感知那迫近的气息,却也是此时,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骤然攫住了她的魂识!
几是同时,时卿只觉得眼前景象瞬间天旋地转,荒野、残阳、尸身……都如潮水般急速褪去,转而被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彻底吞噬。
昏沉间,一个念头模糊闪过脑海——难道,无常引人时,竟这般……粗鲁吗?
……
视野自混沌的黑暗中再度凝聚,映入眼帘的,再非空荡死寂的荒野,而是时卿无比熟悉的景象——
千年沉水香的气息沉凝厚重,宁神之余,又隐隐透着一丝不容亵渎的威压。
时卿怔然一瞬,目光在这片沉肃的殿宇中逡巡半周,最终悬停于一隅——
玄墨寒玉书案之后,堆积如山的玉简卷宗在烛火下泛着冷寂幽光。
一道身影端坐其间。
年轻的魔君依旧是她熟悉的玄色宽袍,天蚕丝织就的衣料在幽明珠光下流淌着冷硬而内敛的华泽,肩线疏朗,勾勒出不怒自威的清贵轮廓。
他正微微垂首翻阅玉简,执笔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在墨玉的映衬下更显冷白。
泼墨般的长发以玉冠束起,又自肩后如瀑倾泻,几缕碎发垂落额前,衬得他的侧脸轮廓愈发昳丽分明,宛如冷玉凝就。
时卿静静凝视着眼前的男子,许久,一丝无奈的、近乎荒谬的笑意,悄然攀上唇畔。
——死都死了,怎么偏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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