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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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好了?”

    “……”

    “接受者的意愿很重要,”方知雨说,“如果我愿意,这就是情趣,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有的人动情的时候也会这么做,对此他们甚至不会想太多……但到了你这里却成了很重的负担,你总觉得会伤害我。”

    “可是真正的伤害不是这样,也不一定能被肉眼看见。真正的伤害折磨的是内心。举例来说,爸爸死在别人床上……吉霄,我觉得这种才叫‘伤害’。”

    女人说到这看向她:“所以我不觉得喜欢伤痕是问题。你的问题,是去背了你不该背的十字架。”

    吉霄听着听着就出了神,放空地看着朝霞和树影在方知雨脸上变幻。

    她从不觉得女性的美丽源自漂亮,而是源自别的什么。那种决定性的东西就像白雪皑皑中,有玫瑰开在悬崖。外柔内刚,且自带绵延不绝的生命力,能让人一下就看到颜色、感觉温暖。

    而此时此刻,脸上交织着光影的方知雨在她看来,就非常的灵动,十分美丽。

    这人明明没什么意思,爱讲道理,还爱用些古怪的词。

    “什么十字架啊。”想到这里,她跟方知雨吐槽。

    方知雨愣了一下莞尔,跟她说她才反应过来:“这分明是我妈的用词。”

    小时候,她家附近有一座福音堂,经过时远远就能看到房顶上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方丽春不信这个,也不懂教义,一边远望一边跟她胡乱感叹:好好的屋檐上不雕花,放架子。

    后来,每每方知雨遇到什么压力过大、杞人忧天,方丽春就会说她:“乱背什么十字架”;

    而如果她又飘飘然说起她那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方丽春则会在旁泼冷水:

    “嗯,上帝会保佑你的。”

    “所以阿姨信基督?”

    “就是不信才乱开玩笑,”方知雨一边回忆,一边告诉吉霄,“她还跟我说,很可惜我那些白日梦上帝管不了,因为在这里管事的是孔子。房子要对称,做人要方正,信谁都不如信自己。要好好读书,成为徽骆驼,像牛一样去拼搏、去外面看一看……”

    女人跟她讲起逝去的至亲,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吉霄看着她想就是这个。方知雨这个人,总让她觉得很好奇,想知道她此刻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总在该哭的时候笑起来。

    可是,她身上这些看似矛盾的地方也让她觉得很迷人。

    迷人的还有假设。假设有灵气又爱拼搏的方知雨没有遇到那些无常,会变成什么样?还会在宁城吗?会成为导演吗?那会不会是另一个故事?在那个故事里,或许是三月春天来到的时候,她偶然买了一张票,便走进电影院。最后,影片结束,灯光亮起。在掌声中,她看见舞台的中心站着方知雨。……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时间可以倒流。这个人现在会在哪里?若没有这些年的时运从中作梗,她们之间谁是尘埃,真的有定论吗?

    所以时运是时运,方知雨是方知雨。那些时运造就的狼狈跟方知雨这个人或许有关系,但从来不等于她的全部——

    幸好,她因为某些缘故看向了她,才不至于因为这个人与她擦肩时悄无声息,就这么错过。

    ……等等。又开始自我感动。同情很致命,她不该这样看向方知雨、看向自己。

    “真美。”刚想到这,就见举着手机的女人看着开阔的湖泊感叹。

    风景在前,她却还是又一次下意识就望向方知雨,“是啊,真美。”她看着女人说。

    然后,她们走进画中。

    天光开始变得像火光,光芒落在西湖中,落在碧野间。吉霄一边欣赏一边想,让车停在主道是对的。走这几分钟,很值得。

    “活着真好。”刚想到这就听身旁人感慨。

    吉霄无语:“年纪轻轻,说话却像个老婆婆。”

    方知雨却笑了:“我也这么想,”她笑着说,“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像苏菲。”

    这话说出来谁能听得懂?但她碰巧就是知道。在《哈尔的移动城堡》里,名叫苏菲的女孩明明是个少女,却因为受诅咒,变成了九十岁老婆婆的样貌。

    可是她也看过有人解读那个魔法,说它只是会显露你的灵魂本身。还是少女的苏菲心是一口枯井,所以她本来的面目就是那副衰败凋零的样子。

    方知雨却说她像苏菲。而且以前她还说,她的愿望是老去。

    “我不是说人不该去想生死,”想到这里吉霄不禁企口,“但我还是觉得你可以放轻松点,很多人在你在这个年龄在意的明明都是别的事。”

    “比如呢?”

    “比如买什么包,什么香水,工作怎么做好一些……”吉霄说,“还有,找个男朋友。”

    方知雨听到这又笑开:“我最近确实打算这么做,去寻开心、做新鲜事。”说到这她看向吉霄,“就像吉小姐你建议的那样,我打算放轻松,多尝试。”

    每次方知雨这样让人觉得她游刃有余的时候,吉霄就很生气。她想了想,会生气大概是在因为害怕自己失去这场游戏的主动权。

    可是无聊的分明是自己,非要去试试说“男朋友”对方会有什么反应。直女还能有什么反应?

    烦闷间,终于看见玉涧桥。

    人多自大,一处湖、一座桥、一个亭,就敢叫黛色参天。

    但她又必须承认此刻是真的动人:朝霞染尽天际、落入凡尘,天与地好似不需那么分明。

    每过一轮24小时,这样的盛景就上演一次。但人生中你真心与另一个人一起去看的日出却屈指可数。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这一次,又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足够她忘却。

    “不过我们是不是错过了?”走到盛开的樱花旁,方知雨突然说,“天都亮成这样,太阳是不是在我们来的途中已经升起了?只是躲在云里?”

    “不会的,”吉霄说,“我算了时间,应该还没有到。”说着又让她看桥上架相机的人,“你看,大家都还在等。”

    方知雨却说:“其实错过了也没关系,我已经很满足。”

    “太阳都没看见就满足?”

    “嗯。”方知雨说,“看到这么美的朝霞,还能不知道太阳在哪里?”说这些话的时候女人身披霞光,带着微笑。

    有些镶嵌在日常中的平凡事物,会在某个瞬间让人产生异常的向往。她是被那样虚无不可论证的美所吸引,才在万丈光芒中跟着方知雨走上玉涧桥。等待一个明知会发生的时刻,就像知道太阳很快会升起。

    然后,太阳升起了。

    云霞再动人,都只能作为开场铺垫,只是因为同此刻相比怎么都少些壮美:

    一轮红日就那么从湖泊跃出、突破天际,好像一颗鲜活的心在跳动。日升日落,亘古如此。在人们的眼中它只是一刻,但在它古老的凝视里,人才是真正的沧海一粟。

    所有问题、假设,所有矛盾、动机,在这样的壮景面前,都显得毫无意义。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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