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反派魔君修炼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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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住他的另一条手腕。

    束缚他的床幔中凝聚了法诀的力量,能扼住他筋脉里灵力的流转,如此一来,即便他想自行挣脱,也无法做到。

    似乎是感知到这其中真相,少年面上泣诉的神色全然凝滞住。

    他警惕地睁大双眼,看着楚离在他的视线中退去。

    那种眼神,仿佛是危险远离了他颈间的命门,却朝着他另一处更为脆弱的命脉露出爪牙。

    少年绷紧了腰腹,两只脚在湖蓝色的床褥上蹬出一深一浅的痕迹,可是这番动静,却令他的衣襟彻底滑落到身体两侧。

    楚离甫一在他的腿旁坐下,余光便瞥见雪地里那两朵小小的梅花骨朵。

    可惜,它们并不是今晚的主角,即便她有心欣赏,却也分身乏术。

    楚离伸手将颈后长发揽到一侧,防止垂落的发丝遮住她的视线。

    她的意识仿佛又化作轻风,回到雪地中。

    雪层之中不仅藏着松露,还有一株形似菌类的蛇菰。

    它像一把红褐色的小伞,膨起的是它的伞面,直立的便是它的伞柄,身为草木的它却几乎看不出叶片,能长到七寸多高,且又粗又壮,全凭身为宿主的雪松供给养分。

    而她所需要的,便是这蛇菰的种子。

    楚离指尖拈着那颗归源珠,开始掂量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为了保证归源珠采集到的样本状态最佳,她必须先催发出蛇菰自身的生气。

    但在心底,楚离对于此事依然十分忐忑。

    自从她从虞长老那里得知,该如何正确使用归源珠之后,她便止不住地感到一阵幻痛。

    若是可以,她宁肯使尽其他解数,激出蛇菰贮存之物,如此便不必动用归源珠这样可怕的东西。

    楚离微微抿唇,将口脂沾湿,深吸一口气,徐徐弯下腰去。

    蛇菰虽不如白松露那样,是极其稀罕的食材,却是一味不折不扣的良药。

    据医书所言,此物味苦且涩,能够清热凉血。

    楚离不知关于蛇菰的那句话是谁写上去的,毕竟她手中的医书由合欢宗众位前辈所著,经过数百年增补,其中糅合了太多人的心血,很难辨别是谁贡献了那一段文字。

    她只不过是蜻蜓点水般轻轻尝了些味,便觉得它又苦又涩,还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腥甜。

    楚离克制着反呕的冲动,一手撑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

    一缕晶莹的丝线却随着她的动作,从嘴角拉开,在半空断开。

    楚离抬指抹去嘴角的触感,却见丝线另一端垂挂在蛇菰的伞面边缘,像断了线的蛛丝般晃啊晃的,最后落在伞沿,凝作一颗颗极细的露珠。

    再怎么说,像这种高达一个半虎口、宽达手腕粗细的蛇菰,在修真界也堪称是极其可观的存在。

    相比之下,那些缀在上面的细小水滴却显得十分碍眼。

    楚离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把那些水滴刮下来,从她的视线中除去。

    可她不过稍稍以指尖拂过,那株蛇菰却好像被催生某种变化,原本平静的伞面上豁开一道极小的裂口。

    它似乎一瞬间从树根中汲取了超出寻常的养分,变得饱满而蓬勃,甚至从伞尖析出几颗红豆大小的水珠。

    那些水珠沿着伞面极其缓慢地滴落,与所经之处的细小水滴融在一起,坠入积雪之中。

    雪地之间,本有雪松的清冽、松露的麝香,然而眼下,却全都被海水般微咸的气息盖过。

    此情此景,令楚离信心倍增。

    她小心翼翼靠近,张口缓缓吸入一口空气。

    楚离能感觉到唇瓣在红凝脂的作用下微微发麻,而生机蓬勃的蛇菰聚集了盛夏才有的热度,而这又进一步加剧了她唇上的麻木感。

    她不得不用舌头舐过口腔,舒缓这种不适的感觉,同时却也将海水的气息在齿间弥漫开来,充斥每个角落。

    楚离不知怎么,想起她从前做过的一碗并不成功的鱼片粥。

    那粥以糯米为底,微微透着粉色的鱼片浸在其中,嫩滑滋补,但鱼肉所带腥气极重。

    这与她现在的感觉,意外地吻合。

    甚至连这株蛇菰的伞面,也像鱼皮表面那般黏滑。

    自从做出那碗极腥的鱼肉粥之后,楚离便得了教训。

    鱼肉必须洗净粘液,以葱姜腌制,再在水中滚熟,如此才能去腥。

    然而,鱼肉是鱼肉,蛇菰是蛇菰。

    她不可能突然掏出一把刷子洗刷脆弱的蛇菰,也不可能用葱姜之类的香辛料来腌制它,更不可能将它在沸水中过上一遍。

    越来越多的汁水从蛇菰中渗出,她所需要的,只不过是再耐心坚持一会。

    只是,嘴巴撑得久了,真的很痛。

    楚离伸手托住自己发麻的腮帮,微微收拢僵硬的唇齿,想稍微放松一下。

    没想到,她这样,反而打开了某种看不见的开关。

    周身明明连空气流动的一丝痕迹都没有,楚离却仿佛听到狂风呼啸着穿过雪松的枝条,发出高低不齐的哨音。

    “求姐姐别再折磨我了……”少年求饶的话音霎时间涌入楚离的耳畔,他被法诀所束,无法挣扎,但断断续续的哭声却像是持续不断的钟声,轰然敲响在楚离心间。

    ……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楚离本想安慰她,可说出口的话却化成“哼哼呜呜”,这才想起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她决定保持沉默,同时给他一点活动的余地。

    可她不过缓缓挪后半寸,还未来得及完全松开对他的桎梏,少年的哭声却陡然变了个调子。

    倘若他本是因为被钳制的煎熬而泣诉,那么他现在无疑是徘徊在愉悦与痛苦之间,发出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婉转啼鸣。

    这声音听在楚离耳中,莫名地令她心绪不宁。

    她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这样,去操纵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将他最坚韧却也最脆弱的一面牢牢掌握。

    可是她又想起,他于她而言,从一开始,就是炉鼎之于合欢宗弟子的关系。

    照顾也好,呵护也罢,她所付出的一切,难道不正是为了从他身上获取她所想要的东西吗?

    她用他触及筑基的门槛,延续原本岌岌可危的寿数,而作为交换,她还他一处可以乘凉小憩的屋檐,一个可以任性撒娇的怀抱,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既然如此,这一时半会,又何必过分在乎他的感受,对他无微不至、百般迁就呢?

    楚离定了定心,一门心思继续后撤,直到她的齿关刚好契合住他生命的沟壑。

    而随着她这个危险的举动,少年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的胸膛仍在起伏,呼吸是急促的,眼角又湿又红,早就泛滥得不成样子。

    楚离指尖一动,解开他被束住的一只手,将掌心缓缓与他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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