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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祂的巢》 170-180(第11/15页)
是看出来我的不自在。
“——如果母亲再也不会出现了那怎么办?!”
我又呆住了,就像是多年前我第一次在他家吃到糖霜面包时的那个夜晚。
“而我……会成为虫群新的王。”
“母亲?”
“以撒,你会成功的,你会成为人上人。”
那晚我们说了很多话。
“没事蒙德,你可以经常来找我……我最近的新工作不算很忙。”
他是那种人。
和每一个普通的虫族一样,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
我很是为他感到高兴。
我白天的时候还在电视节目里面看过它,很漂亮也很昂贵。
后来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我总想起那个宿命般的夜晚。
或许,我们都不会走向那样的结局。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金色瞳孔里烧着燎原的大火。
很快,我便听说他成为了我们这片区域的一个美食节目的主持人。
我的脸红了。
让我在每次想要寻死的时候,来上一针甘美虚假的幻觉安慰剂。
“你们总是说要等母亲出现!等啊等啊,等了一年又一年,就这样一直毫无意义地等下去……”
工业的假羽毛在空中胡乱飞舞,我们扑在一起扑打作一团。
那时候还很年轻的我,无法想象到那种黑暗的未来……
我有些疑惑。
“是你啊,蒙德。”
我们见面后,都很开心。
我吃了整整一大块,吃完后打了个很大的饱嗝。
在成年后,我便按部就班地找了一份修理厂的工作,成了一个计件工。
暗淡的霓虹灯照在他错愕的脸上,蓝红交替。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
但是他却只吃了一口面包就放了下来。
“为什么每次你都出现的这么及时呢?”
具体内容却像跟着酒精一起挥发了,一点也记不清。
再次重逢发生在那家酒吧。
对于做什么工作我也无所谓,不过是为了一口饭而已。
他这句话深深地打击到了我。
我买了记忆里面他最爱吃的碎干面包。
日复一日,毫无新意。
“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了吗?”
而这家酒吧是连巡警都不愿踏足的脏地方,空气里飘着镇痛剂和呕吐物的馊味。
以撒这个时候说话和谈吐便明显和我不一样了。
便又误以为这个世界竟然真的这样美好。
犹豫了一下,我忍痛取了一半的月工资去为他庆祝。
直到那家工厂引进了新型计数机,我的岗位被取代了。
“我需要你,蒙德。”
“不了。”
……
“怎么?”
我仿佛已经看见他描绘的那个世界:街道整洁明亮,幼崽在公园里嬉戏,工厂的汽笛声都是欢快的。
我向来缺乏主见,也不够聪明。
“蒙德,我要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我在他旁边坐下,碰了碰他的酒杯。
这工作枯燥无味。
如今的他蓄起了长发——据说是天国流行的款式,金色的长发扎成一束披在身后。
但凡我要是早一点注意到那条领带该多好!
但是那糖霜蛋糕的味道真的很好吃,我还是忍不住吃了。
“呵,你们总是这样!”
“什么?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都不吃?”
我开始在新闻节目里频繁见到童年好友那张脸——金发耀眼,轮廓锋利,和记忆里那个恶作剧在脸上涂叶子汁的小虫族已经判若两虫。
哎!
在完美城,没人会蠢到在工作里找什么意义。
我赶紧摆了摆手。
就像小时候跟着他翻越育儿所的高墙那样,我听见自己说。
“——那你们吃什么?”
那时我们从来都没想过未来。
“蒙德。”
他从冰箱里面取出来一整块,慷慨地分给我。
在临别的时候,我对他说。
后来他果然越爬越高。
但是幼年期倏忽便结束了。
“我们现在都不流行吃这种干面包了。”他说。
母亲,再也不会……出现?
以撒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以撒笑了笑,没说话。
“虫群本来就不需要那种脆弱易碎的累赘!”
“糖霜面包,更甜也更松软。”
像是他这样的大人物出现在廉价酒馆里很不寻常。
当时的他已经是自由联盟党的领袖——至少我听醉汉们这么议论过。
但是以撒不一样。
凌晨打烊时,我们摇摇晃晃回到我那间四平米的出租屋。
“嗨。”
他聪颖的大脑,俊美的脸孔,夺目璀璨的金发,还有不管和谁都能聊得来的开朗性格,都让他在事业上面一路顺风。
“但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来呢!”
但是我当时陷入在童年那些虚假的回忆之中,竟然真的误以为我们还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好。”
“蒙德,母亲不会再出现了!”
“或许,你要不要来电视台工作?”
但我看见他眼睛里烧着东西——那种我熟悉的、永不满足的光。
“那里不会有饿肚子的幼崽,没有阶级和歧视。人们可以自由选择工作,按需分配资源,再不用为生存出卖尊严——”
他们需要这个一个岗位的唯一原因,可能是我比一台高清晰度的电子计数器更为便宜合算。
“但是母亲呢?”
以撒明显僵住了。
但是时间都不长久。
他的西服领口上有着簇新的条纹领带。
这很反常。
——还能继续苟活几天。
多快乐!
那些虚假的童年的记忆,是不是有人塞在我大脑之中的电子吗-啡?
原来我舍不得吃的东西,在对方的眼中却只是一顿随便的晚餐而已。
……
“——我跟你走。”
那天我正用最后一点信用点买劣质合成酒,突然在角落看见了以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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