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愚蠢但实在貌美: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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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铠甲已染成血色, 枪身血迹干涸。

    夏侯起也好不到那里去, 他伏击霍衡, 却不料霍衡果真是将星转世, 一个人折了他们三千人马,如今只剩下二百人跟着他追击霍衡。

    双方均是粒米未尽,滴水未沾, 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一旦有人先倒下,另一个就会扑上去撕咬。

    霍衡从铠甲中掏出裴朔给他的肉干衣, 只可惜过河时被水冲走半张,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小块被他全部丢进了嘴里,若非裴朔有先见之明, 他真的要饿死在岭山之上。

    身后夏侯起仍追着,俩人在无妄坡上再次对峙,霍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体力不支, 但手中的寒枪依旧紧握, 对面的人手持双刃。

    “夏侯起。”

    “你真的很像一位故人。”

    连日的厮杀夏侯起暴露出来很多熟悉的招式,让霍衡好像回到了曾经的那个秋天,他收到裴朔和李观送的一柄寒月枪,和裴朔手下的一个少年打了一场。

    酣畅淋漓, 未决胜负。

    双方难逢敌手。

    或许那天的结果就注定了未来的结局,他和那个少年至今平局。

    只是后来他再未见过那个少年,听说是犯了些事被赶了出去, 他有些惋惜,那样好的苗子,他还想跟裴朔要来。

    “我像谁?”夏侯起缓缓开口。

    “林红秋日,白发少年,桂子月落,双刃银枪。”霍衡念出几句,双目紧盯着眼前的人。

    夏侯起轻笑一声,突然摘下了那张丑面具,霜发轻动,露出一张熟悉而清冷的脸来,“小侯爷,许久不见。”

    霍衡手中长枪直指,冷声道:“果然是你,你为何会到南梁去?又缘何成了夏侯起?为何叛国?”

    夏侯起笑道:“说来话长,我本就是南梁人,何谈叛国?我父我兄皆是白发,在南梁白发不会被人当作妖怪,反而是护国神将的象征,我也是世家子弟、侯爵名门。”

    他现在和霍衡一样了。

    霍衡出身侯府,他亦出身侯府。

    霍衡是北祈名将,他是南梁名将。不知道那双眼睛会不会再落在他身上?

    “七天七夜,我又有先机,人马也多你数倍,可还是不能打败你,再打下去也只能同归于尽。我不杀你,你走吧。”夏侯起说着又戴上那张丑面具。

    他知道霍衡对于裴朔的意义,他不会杀霍衡,也不能杀霍衡。

    但他会打败霍衡,他要破了霍衡的传说,他会成为第一神将,他要他的名字传进裴朔耳中。这样裴朔一定会多看他几眼的。

    两个人打了三天三夜,夏侯起又追了霍衡两天两夜,人困马乏,霍衡的肉干衣也已吃完,腹中空空,精力耗尽,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

    霍衡哈哈大笑,“好小子,要杀我,再练二十年吧。”

    他如今已是穷途末路,现在还能说话不过是硬撑,而夏侯起还有二百人,如果真要杀他,他是逃不掉了,然而夏侯起却一声令下,所有人给霍衡让开了一条路。

    霍衡有气无力地坐在马上,全靠一口气支撑着喊道:“喂!他就在我长平,你不去见他吗?”

    夏侯起没说活。

    二爷应当是不会想见到他的。

    他会把长平,乃至整个北祈打下来,然后把裴朔绑回南梁。

    霍衡从无妄坡逃出,紧绷的弦在此刻终于断裂,他解开盔甲减轻重量,整个人趴在马背上,腰腹紧紧压着马背,原本的饥饿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头晕恶心,他有些想吐,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滴答地落在地上。

    好冷!

    好热!

    闷热的天气,却是刺骨的寒。

    好累!

    好饿!

    好难受!

    头好晕!

    他是不是快死了。

    裴怀英那家伙,算的真他娘的准啊。

    即便是断臂那日他都没吭一声,可此时此刻他却是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巨大的痛苦将他淹没。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失血过多让他浑浑噩噩,腹中饥饿难忍,他本想食草木充饥,可好不容易强撑着抬起眼皮,发现自己竟到了金光岘,那个被自己一把火烧得只剩渣的丛林。

    他艰难地从土缝里扣出几根嫩芽,囫囵咽下去。

    哈哈哈哈——

    霍衡有些想笑,可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眼前一黑竟是一头栽进了水里,血迹染红了半条河。

    河水灌进五脏六腑,即将淹死之际,身侧的马儿却拱了拱他,不断地用头撞击他。

    饥饿、重伤、力竭……多重交织,他真的快要死了。

    霍衡最终睁开眼睛,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手指摸了摸马儿,这匹马是他刚从军时,外祖送给他的,跟随他出生入死,历经大小战役,对他而言就像他的生死伙伴一样。

    霍衡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翻身爬上了马背,马儿长鸣一声驮着他前行。

    好马知途,他的坐骑托着他跨过溪水涧,又越过长野坡,终于快要看到长平的城门口,霍衡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早知道叫裴朔再多准备些肉干,可他也心知,再多的肉干恐怕都难以支撑那场恶战。

    “怀英……”他呢喃一声。

    他的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就算是进了城,恐怕也活不过来了,没想到竟是那家伙给他收尸。

    意识逐渐消失,生命力也在他体内一点一点流失,心脏加速跳动,呼吸却在减弱,他靠在马背上好像睡着了似得。

    眼前逐渐漆黑,直至再也看不清任何事,渐渐的又好像有了几分光亮,他想起了他初次见到裴朔时那厮鬼鬼祟祟从裴府溜出去要逃婚,后来又见裴朔时他在驸马大选上大放光芒。

    画面一点一点跳动,最后又落到了他从军前夜,他和裴朔抱着两坛酒去找李观,花下饮酒,又撺掇李观离京,他们三个坐在墙头大笑。

    转眼又见李观成了婚,李观和杨汝玉好生拜了堂,李家老太太从手上褪下那只家传的玉镯给了她,裴朔和他的公主也生了个孩儿,那小子一定和裴朔一样混球……

    “霍衡!”

    霍衡闭了闭眼。

    好像又听到了裴朔的声音。

    “封候拜将、名垂青史的代价是你会死在城门下,你也愿意吗?”

    裴朔那日急切的声音再次响在他耳边,从前他年少轻狂只觉得自己战无不胜怎么可能英年早逝,如今到了这个关头,才终于信了裴朔。

    他命途将尽。

    他当时说的是:我愿意。

    时至今日,他依旧愿意。

    我心如铁,不可催之。只恨未死于敌手,而败于内贼。

    只可惜负了花下饮酒的诺言。

    那坛桃花酒还没能喝上,已是故人分崩离析。

    他抱着那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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