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成双: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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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昱修道:“不必担心朕,朕让你去就去。”

    高檀颔首:“是。”

    *

    次日,两名仪鸾司卫来到北直隶布政使张济良的府门前。

    一人抱刀斜倚,紧盯布政使府的大门;

    另一人坐下喝茶,眼观街口,似在默记往来的车马。

    象牙腰牌与黑檀刀鞘相碰的声响吸引过客的目光。

    不出半日,京中传遍消息。

    朝中的局势变得更加紧张。

    一些官员如于染、贺之夏等陆续到文辉阁和工部劝和。

    林佩依然闭门谢客。

    张济良也依然以强硬的态度把控着通惠河上每一座仓库和码头,坚决不让董颢手下的人对漕粮对动一点手脚。

    与之对应的是南北推行新漕运法的艰辛。

    时至九月,大批漕粮拖期,淮扬地方借到的粮只有三万石,距离期限只有不到十日。

    *

    一场秋雨一场寒。

    是夜,林佩才从文辉阁回来,独自坐在树下喝酒。

    他很快有了困意,却在迷迷糊糊之间闻见一缕幽香。

    他才看见那道熟悉影子。

    陆洗不知何时已站在树旁,把袖口挽起三分,也不言语,只是轻轻摇动桂花枝为他添香。

    林佩的眉眼舒展开来:“余青。”

    陆洗的眸子清澈明亮:“你知道的,平辽总督府的军需虽说是报了一百万石,但现在北方形势一片大好,少点儿也不会出太大差错,只要你开口,我立即去跟陛下解释。”

    林佩摇摇头,笑道:“这一回该落子的人是我,还不到你的时候。”

    陆洗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林佩道:“什么都不要做,收一收心,当个瞎子、聋子。”

    陆洗用力压了一下树枝,松开手。

    桂花如雨落下。

    酒里也沾染了几点,金玉满盏。

    陆洗从身后抱住林佩。

    林佩道:“你做什么?”

    陆洗在他耳边轻吻:“瞎了聋了的还能做什么,不做什么,只想这样抱着你。”

    林佩道:“多谢安慰。”

    陆洗道:“知言,我喜欢被你需要,如果你向我开口,我会更高兴。”

    林佩侧过脸,拉住身后人腰系的香囊,放到鼻下闻了闻。

    陆洗一声叹息,柔声道:“但是你好像从来无事求我,你更喜欢安排我,我也不是不能听你的安排……”

    “余青。”林佩深呼吸一口气,溺于这份纯情之中,“我想要你,很想。”

    夜风拂过,两人衣袂相接,影子交叠。

    *

    林佩不是在和天较劲,他只是在等一个人。

    天明,窗外啾啾鸟鸣。

    林佩支起身,轻拢衣衫,抬起陆洗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下了床又把纱帐掩好。

    马车已在林府门前等候。

    ——“相爷,去哪?”

    林佩道:“醒园。”

    *

    醒园的“停云阁”立在山石之上,阁顶覆着天青琉璃瓦,四角飞檐各悬一枚惊鸟铃。

    林佩到时,见杜溪亭正倚着栏杆赏景。

    阁楼中有一张紫檀束腰方几,两侧各置一具湘妃竹禅椅,椅上铺锦缎软垫。

    林佩撩开衣摆坐下:“老杜啊,我等你也许久了。”

    杜溪亭转过身,微笑行礼。

    林佩道:“树高千丈,落叶归根,人真正遇到难处还是得指望乡亲老友,你说是不是。”

    杜溪亭道:“其实就算你不开这个口,我们也都替你挂着心,迁都时说是说南北兼容并济,可有些人未必那么体面,董家这次摆明了是仗势欺人,咱们也要让他看看实力。”

    林佩道:“怎么看实力?”

    杜溪亭道:“他不是看你热闹,要你去向淮扬大户借二十万石粮食吗?棠邑前日办会,金陵各族已经表过态,他们会给那些大户传话,保管让浙东漕运司借到这二十万石粮。”

    林佩道:“如此甚好啊,你们费心了。”

    杜溪亭也坐下,笑着把糕点往林佩面前推了推:“就是有件小事,想与你商量商量。”

    林佩瞥了一眼。

    那松子鹅油卷还带着鼓楼前的烟火气。

    杜溪亭道:“借那么多粮食着实不易,北方的赋税减了那么多,江南的负担也太重了,不知是否能把计田纳银的这个办法给改一改,皆大欢喜嘛。”

    惊鸟铃叮当作响,灰雀绕着阁楼在半空飞翔。

    林佩不动声色地起身,缓步走到外面的走廊上:“看来我没有猜错,淮扬一带不肯借粮的原因皆在棠邑,大家都想借此机会敲竹杠,到头来还要我欠你一个人情。”

    杜溪亭渐渐收起笑容。

    林佩道:“昔日朝廷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赋役之制调整过来,你也身在其中,难道都忘了吗?”

    杜溪亭道:“此一时彼一时,在南京就算有人闹事咱们也能镇住局面,可眼下是在北京,弄得人心惶惶可不行。”

    林佩道:“你们这样借天灾人祸向朝廷讨要好处,和董颢又有什么区别?”

    “知言,张济良张大人府门前的那几个仪鸾司的卫兵还在那儿站着呢。”杜溪亭举起手指着房梁,“宫里不高兴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林佩道:“你一定很纳闷,我从来最顾全大局,这回是怎么了。”

    杜溪亭道:“是啊。”

    林佩道:“因为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天地圣德大祀坛之下埋着的亡魂。”

    这句话像一记雷劈在晒场上,震得满园秋虫霎时噤声。

    杜溪亭咽了口口水,坐回禅椅。

    林佩从袖中拿出一封信。

    封口火漆戳的是南京兵部的印章。

    林佩道:“乡里乡亲的谁不想家和万事兴,但有些事情万不能包庇,你知道不知道?”

    杜溪亭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这是明轩的亲笔。

    林佩拆开封口:“看一看吧,同样是把祖田留在南方的人,人家想要的却不是那一分二分的利,而是清芬世守。”

    杜溪亭道:“这是什么?”

    林佩道:“南京刑部转兵部六百里加急的奏报。”

    杜溪亭道:“又是刑部又是兵部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林佩道:“迁都途中圣德大祀坛忽起大火乃是渠公所为,人证物证确凿,他遣家臣扮作漆匠在事发前一月潜入坛中,当夜以桐油浸透帷帐,趁祭器交接时纵火。”

    渠公在先前调整赋税一事之上损失巨大,只是碍于晋北政策已经全面落实,朝廷局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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