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成双: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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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修路”所用。

    同日,吴仓。

    漕运司的兵丁们劈开木板上的封条,目之所及全是没盖验讫章的粮袋。守仓的问情,漕运司拿出一纸公文贴在门上——“此仓中粮米专供淮水船坞修造用”。河边一批空船靠岸,船工赤脚踩进齐膝的河水抢运,接连数日,粮袋在船上垒成一堵墙,舱中八万石全部被搬空。

    酉时末,张湾仓。

    暮鼓声中闯入一队轻骑,当先那人扬鞭指仓:“奉刑部令查验!”仓吏捧着戥子小跑出来,却见第一排粮袋已被贴上朱砂封条,城头戍卒每点亮一盏灯笼,就有三千石粮被贴条,待到城墙上星火点点,仓库中的六万石麦子已经全部为提刑按察使司扣住。

    只此一举炸开了潭底的淤泥。

    京城沸然。

    董颢听闻消息吃不下晚饭,当夜赶到陆府告状。

    ——“余青啊,林相他不讲良心要卸磨杀驴,你不能坐视不管啊。”

    陆洗正在偏厅和林佩一起吃晚饭。

    桌上摆着山药炖鸡、小米辽参羹、茯苓蒸糕,色泽晶莹,香气浓郁,都是按《白门食单》里写的做法烧出来的。

    当此良辰美景,前堂传来的喊话听起来便成了鬼哭狼嚎。

    “他这么嚷下去也不是办法。”陆洗放下筷子,笑了笑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林佩道:“照这样你的肠胃是好不了的。”

    陆洗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捏:“知言。”

    林佩道:“嗯?”

    陆洗道:“借你的刀一用。”

    林佩没说什么,让下人把汤羹端去正堂,叫陆洗一边会客一边吃。

    陆府正堂,大理石屏风浑然一体。

    陆洗见到董颢,请人坐下喝茶。

    他知道董颢只有两种情况会急得跳脚,一是家产被查,二是财路被断。

    ——“恩公,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这样下去可不行。”董颢连连叹气,“林相如此是要夺工部的权。”

    陆洗道:“听说他杀的那个周世昌不过是一个地痞,根本都不算我们的人,倒是跟金陵那些旧族能扯上一点关系,怎么就要夺工部的权了呢?”

    董颢道:“唉!我刚才得知,他和张济良那个叛徒串连一气把我们的粮仓都搬空了!”

    陆洗笑了笑:“他本来既没动我们的人也没动我们的钱,无非把一些含糊不清的事情变得更规范,叫各地官员有法可依,就这你还故意拖延运粮进度,不是找不痛快吗?”

    董颢道:“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装傻,他当年清丈土地调整赋税用的就是这一套,先撒一张大网,接着就是慢慢往上收,到最后只要比网眼大的鱼一条也逃不脱。”

    陆洗把碗拿起又放下,道:“我装傻?”

    扳指辣绿色的光华一闪。

    陆洗道:“河锦仓我替你填了几十万两银子的坑,你向我保证不会再动从国库拨出去的钱,可你后来是怎么做的?到底是谁在装傻?”

    董颢顿住。

    陆洗道:“恩公,如果他实在是不让我们拿,我们就少拿一点,北方还有那么多工事要做呢,平辽总督府的一百万石军粮别出差错,这才是真。”

    董颢见陆洗的态度,回想上次河锦仓事发后做过的保证,没有再争执。

    二人这趟算是不欢而散。

    陆洗看着董颢离去,叹口气,端起碗,一勺一勺把汤羹喝完。

    *

    翌日,董颢寻理由入宫觐见太后。

    一面黑漆彩绘屏风隔开前朝与后朝。

    董颢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董嫣斜倚在软塌上,拨弄着一支火红的丽春花,似笑非笑道:“陆洗不管这事?”

    董颢道:“现在他一心想发展朔北,明年还要征讨乌兰,对我们怕是没以前那么上心。”

    董嫣道:“我身居后宫,不得干预前朝之政,只有一句话要交代。”

    董颢道:“太后请垂训。”

    董嫣道:“你我兄妹能走到今日,当知人应有自知之明,遇事不逞强不碰硬,把矛盾分化到别处去,方为以柔克刚。”

    董颢道:“我不如你,我只知道埋头干事。”

    董嫣笑道:“你和我比什么,但说实在的,兄长,你的才能不及陆洗十分之一。”

    董颢道:“唉,他那样的世间能有几个。”

    董嫣道:“这正是我要交代你的,不要总觉得是我们董家抬举了他,他就该时时刻刻听我们的,他有本事,他在前面开路,你跟在后面守成就好,为何要拦路敛财弄得怨声载道?”

    董颢道:“可是我心里实在是不舒坦,他根本不阻拦林相修订漕运法,还放纵张济良与那边交好,末了平辽总督府的军粮是一石也不让少,这不就逼着我工部放血么。”

    董嫣道:“兄长糊涂啊,你看于染多精明,自打那卫河漕运使冯盈因胡乱调用船只被陆洗当众鞭笞之后,他把账做得清清楚楚的,凡是有可能犯众怒的事情他是一概不做。”

    董颢抬起头,看见地上垂落一道纱裙。

    董嫣扶着侍女起身,把丽春花蘸在酒中,拿起来闻了闻。

    董颢道:“可我已经和林相翻脸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给你指一条活路。”董嫣收起笑容,从架子上选出一只白瓷瓶,“陆洗虽羽翼丰满,但他和董家的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不管他飞得多高,他用过的人哪个是你不熟悉的?只要拽着这帮人像苍耳子一样粘在他的翅膀上面,等他飞累了,停下来了,我们再换一片土地生根。”

    花插进瓶中。

    酒香绕过屏风飘满宫室。

    董颢吸了一下鼻子,点头应是。

    *

    不日,中书省收到来自都察院、工部给事中的十余道弹劾奏本。

    【查北直隶布政使、通河漕运使张济良,罔顾《漕运计一十二条》,擅调府衙官兵劫掠尹、吴、张湾三仓。未呈勘合,先破封桩;未候部覆,辄发粮船。坏朝廷成法,专擅若此,请敕下严议。】

    林佩把奏本悉数压了下来。他知道,董颢如果真的要捅破天是完全可以直接见到朱昱修的,之所以还是按规矩递到中书省,一是向他示威,二是想与他谈判。

    这些奏本里面的内容并不可畏,可畏的是落款的名姓——虽没有陆洗本人,但细数下来,包括平辽总督府副将董成在内,都是一些和陆洗有着分不开的关系的人。

    林府正堂,紫檀木器的螺钿映着日光,一片通透明亮。

    蜂蜡在盏中渐渐融化。

    林佩把董颢撩在那儿,拿起盏把蜡液浇淋在椅子的扶手上。

    他的家具从南京运来的路上有些磕碰磨损,一直还没修补。

    “林相,你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吧?”董颢沉不住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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