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罐之子,但是哥谭市长[综英美]: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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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蹲下去,轻轻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过程中受到了一点微弱的阻力,但他仍完成了这个动作。

    “这是什么?”

    艾尔德终于忍不住再次出声问。

    他凝视着那露出的像枯枝一样的东西。

    “人。”

    布鲁斯这次终于回答了,但是声音很轻。

    他抿紧了唇。

    “你所谓的病人。”

    一双浑浊的眼睛睁开,嘶哑的声音从床上躺着的人身上传出,

    “药,你有药?”

    布鲁斯上前一步,毫不畏惧地对上那双像野兽一样的眼睛。

    “你得拿点东西交换。”

    “我给不了你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那就讲讲你自己。”

    布鲁斯将艾尔德手中的苏打水递给他,语气又变得吊儿郎当起来。

    “我?”床上的男人颤颤巍巍的喝了一口水,勉强撑着自己坐起来,发出几声乌鸦叫一样的笑。

    “我也没什么好讲的。”

    “你最好老老实实说。”

    布鲁斯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袋子。

    “好吧,好吧,”床上的人咳了两声,像是坏掉的抽风机,他似乎不怎么关心为什么这个陌生人突然要他讲这些东西,也不关心自己说完会怎么样。

    他身上有一种对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在意的漠然。

    黑暗中,他牢牢地盯着那个注射器,像是渴了很久的人看到水源。

    “我在东区出生,他们叫我三寸钉*,”

    男人说得很慢,声音有气无力。

    “因为我太矮了,九岁的时候我爸喝酒死掉了,然后我妈妈也沾上了药,她打我,家里也没了东西吃,所以十岁我就到了街头混。”

    “你今年多大?”

    “应该有四十岁了吧?我不记岁数,能活一年算一年吧。”

    他看起来像是八九十岁行将就木的老人。

    看布鲁斯不再问问题,他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我跟了几个老大,第一个教会了我怎么偷东西,我靠这个活到现在,他人不错,给的钱够我吃喝,还很照顾我,那是段好日子,但是后来这个老大进了局子,死在了里面。”

    他表情没什么波动,“他们说是因为他得了肺痨,但是我猜是因为他带进去的钱不够多,没法贿赂狱警。”

    “第二个抠门极了,我还得兼职打着零工才能活下去,要不然都挣不到一个汉堡的钱。”

    他又发出了乌鸦一样的笑声,“你绝对想不到,当时我上午带着棒球棒砸了一家百货店,下午就得在隔壁当收银员。”

    “你为什么不直接当收银员?”

    艾尔德问。

    “啊…”男人喟叹了一声,“好像是那个老大救过我一次?我当时太小了,随便什么都能杀死我。”

    “我不记得他是怎么救得我了。”

    “他有好几个小孩,其中一个运气不好,惹上了法尔科内。”

    男人没说这个老大的后面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忘了,也可能是不愿意说出来。

    “总之,他死了。”

    “最后一个是黑面具手下的一个小头目,他带我染上这个,又干了几年,攒下了一些钱,看病花完了,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吐字越来越简短,越讲越费力,像是在多说一个字就要彻底失声,但是最终,他还是断断续续的讲完了自己的故事。

    等他完全说完之后,空气中只剩下几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黑暗中,布鲁斯微微侧过头去,他看不清艾尔德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空气有几分沉滞。

    什么病会使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使人全身的器官都无处售卖?

    也许很多病都可以,但在东区答案只有一种。

    布鲁斯撕开注射器的袋子,装上药,找到那节树枝上青紫的血管,消毒,准备注射。

    但那个人缩了缩手。

    “我不想要了。”

    他这样说着,但眼睛分明还在死死地瞪着注射器。

    “再来一次我就要死了。”

    “老兄,不来这次你也快死了。”布鲁斯的语调和刚才一样混不在意,但是他避开了那双闪着光的眼睛。

    “我想吃马卡龙,”男人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说了下去,“就在哥谭,法国佬开得那家,叫做普尔斯,他们说挺贵的,以前没钱买,后来有钱了,但是老大告诉我吃了这个会更难受,所以我还从来没尝过。”

    “但是我现在都快死了,我想那东西再贵总比药便宜。”

    布鲁斯沉默了一下。

    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他能模糊看到男人脸上流露出一瞬像孩子般的神态,几乎让他不忍心说下去。

    艾尔德随口打破了这沉默。

    “那家店关门了。”

    “有个疯子把店主的小女儿杀了,店主大受打击,把店关了。”

    “我也很喜欢那家店。”艾尔德可惜地总结了一下。

    男人眼里的光熄灭了。

    那张瘦的皮包骨头的脸再次变得像一汪死去的池塘。

    布鲁斯沉默着将针头推了进去,男人没有反抗,但是他还是解释了一句。

    “这不是药,是舒缓剂,你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此刻语言是如此无力,饶是布鲁斯,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顿了顿,

    “我很抱歉。”

    枯草般的手在注射后抖动了两下,他眼睛不再看着针头,也不再看着布鲁斯,而是转过头去看着天花板,眼神涣散。

    “你又没错,你只是没办法。”

    他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哀伤。

    药效发挥的很快,男人逐渐没了力气,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他轻轻叹了一声,

    “我也是,一直没什么办法。”

    他靠着身后肮脏的墙壁,缓缓闭上了眼睛。

    布鲁斯将男人放平。

    “死了吗?”短暂的沉寂过后,艾尔德有点困惑地问了一句。

    “睡着了。”

    布鲁斯站了起来,“走吧,出去说,”

    “这里的病人都是这样吗?”艾尔德始终站着,声音出奇的冷静。

    “只不过是病有轻重而已,这儿病人的人口是其他地区的三倍还多。”

    他带着艾尔德快步离开了这儿,尽管他不惧恶臭的气味,也不怕面容恐怖的病人,但他还是不愿久留。

    那是一种更深层的,被他人的苦难刺痛后,却无法伸出手的无力感。

    他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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