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娇色: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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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吧。”

    女子接过药瓶,小心捧在胸口,像得了什么珍宝。

    “多谢大人挂怀,烦请赵总管代为通传一声,小女子想当面叩谢大人恩德。”

    “这……”

    赵福忠略一沉吟:“好吧,姑娘随我来。”

    窗外的令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

    那小瓶她认得,是哥哥之前亲自拿给她用的,说是宝应县那位医术精湛的段大夫亲手调制的独门秘药,对外伤瘀肿有奇效。

    哥哥当时还要亲手给她涂,如今,这药却出现在另一个陌生女子手中。

    令颐扁了扁嘴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在赵福忠转身欲出房门之际,她迅速闪身躲到了廊柱后。

    然后,鬼使神差地,悄悄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颜彻的房间里,熏着淡淡的松柏香。

    他立于书案前,提笔批阅一份加急文书。

    赵福忠轻手轻脚地进来,躬身禀报:“大人,商姑娘到了,想当面叩谢大人。”

    颜彻并未抬头,笔尖在宣纸上流畅游走,淡淡“嗯”了一声。

    商雪湄跟在赵福忠身后,盈盈走了进来。

    双手紧张地绞着半旧的素色衣角,每一步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畏怯,仿佛随时会被这室内的威压碾碎。

    待她站定,颜彻才缓缓搁下笔,抬眸望去。

    凤眸落在及那张清瘦苍白,还带着伤痕的脸庞上。

    “商姑娘,好久不见了。”

    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这声称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商雪湄瘦弱的肩膀微微一颤。

    她终于抬起头,面容憔悴却难掩清丽。

    一双眼眸盛满哀愁,柔柔弱弱看向面前的男子,声音带着轻颤。

    “是的,大人。”

    “当年彬江府一别,雪湄只有十四岁。”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声音柔弱。

    单薄的身影在宽大的旧衣里更显伶仃,惹人怜惜。

    “那时,大人是名动彬江的少年才俊,家父便与大人的父亲定下了婚约。”

    “婚约”二字一出,门外的令颐顿时如遭雷击!

    屋内,连见惯风浪的赵福忠也是惊骇不已。

    他家大人清心寡欲,从不近女色,竟曾与人有过婚约?且从未提及半分!

    商雪湄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欲坠不坠,更添凄楚。

    “当年解除婚约,实乃家父一时糊涂。雪湄也曾百般不愿,只是身为闺阁女子,我无法违拗父命。”

    “此事是我商家负了大人,若大人因此心存芥蒂,怨恨于雪湄,雪湄……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颜彻的目光淡淡掠过她泫然欲泣的脸,眸底无波无澜。

    “陈年旧事,过眼云烟,不必再提。”

    他垂下眼眸:“本官更想知道,你为何流落扬州,又为何落得此境地?”

    商雪湄闻言,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仿佛被触动了最深的痛处。

    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姣好的面容破碎而悲戚。

    “回大人,大人也知道,家父是彬江府经营铜器古玩的商人,手下经营几座钱庄,虽非显赫,却也乐善好施,颇得乡邻敬重。”

    “可恨那禹王府,他们仗着天家血脉,贪欲熏心,行的是祸乱的勾当!”

    说到此处,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要支撑不住。

    颜彻抬了抬手:“福忠,看座。”

    赵福忠连忙小心地将她扶到一旁的圈椅上。

    商雪湄缓了缓心神,继续道:“禹王在封地深处暗设熔炉工坊,私毁官铜佛像,熔炼民间铜器,还以铅锡充银,私铸劣钱假银。”

    “这些‘禹王钱’、‘禹王锭’流入市井,害得铜价飞涨,真银难觅。”

    “家父……家父因常需鉴别古铜真伪,一次偶然,从收来的旧铜料里发现了带有禹王府暗记的熔铸废渣,又暗中查访,竟摸到了他们一处隐秘的铸坊所在。还拿到了半本记录着熔铜数量、掺假比例和出货流向的火耗秘账。”

    商雪湄泣不成声:“家父深知此事干系国本,一旦泄露便是泼天大祸。他本想秘密收集更多铁证,再设法呈交朝廷忠直大臣,可王府爪牙无孔不入,消息还是走漏了。”

    “禹王府他们在深夜派兵,以剿匪之名将我家团团围住,泼油纵火。满门三十七口,连襁褓中的幼弟都……”

    她再也说不下去,瘦弱的脊背因剧烈的抽泣而剧烈起伏。

    “只有雪湄,被乳娘塞进藏着那秘账和几块废渣的暗格,才侥幸逃得性命,流落至此。”

    “若非天可怜见,得遇大人垂怜,只怕也要命不久矣。”

    颜彻静静听着,指节在紫檀案几上无意识地轻叩。

    当听到“私铸劣钱假银”、“火耗秘账”、“禹王钱”时,他莞尔一笑。

    他正愁,手上扳倒禹王的筹码不够致命呢。

    “私铸钱银,祸国殃民,乃十恶不赦之罪。商家惨剧,本官必当奏明天听,为尔等讨还公道。”

    他看向商雪湄:“你身负血海深仇,更握有如此关键证物,留在扬州恐遭不测。即日起,你便随本官回京。”

    “本官会护你周全,并设法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以告慰商家冤魂。”

    商雪湄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惶恐更甚。

    “大人恩同再造!只是雪湄乃戴罪之身,又身怀此等招祸之物,岂敢再连累大人清誉官声?”

    “雪湄愿寻一处庵堂了此残生,只求大人能为我商家主持公道……”

    她说着,又要跪下。

    “雪湄姑娘不必过虑。”

    颜彻语气温和:“你商家乃受害忠良,何罪之有?此证物关乎社稷,交予本官处置方是正途。”

    “你且安心随行,本官自有万全之策。”

    这番温言软语似乎终于抚平了商雪湄的不安,她含着泪,深深拜下。

    “雪湄,谢大人再造之恩。”

    赵福忠上前:“商姑娘,请随老奴下去安置吧。”

    他吩咐下人,引着虚弱的商雪湄退了出去。

    就在他们踏出房门的刹那,一直躲在外面偷听的令颐慌忙逃离了回廊。

    室内重归寂静,冷香袅袅。

    赵福忠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疑虑,低声道:“大公子,老奴总觉得,这位商姑娘似乎……有些怪异。”

    颜彻已然坐回案后,重新执笔,闻言头也未抬。

    唇角逸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岂止是怪异。”

    笔锋悬于宣纸之上,墨滴将坠未坠。

    “她知道我与禹王府有旧怨,她就恰好带着禹王府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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