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篱: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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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篱却知道“和这些时日相同”的含义。

    她轻轻握住了苏之仪的手,轻声:“很耗心神?”

    她知道她大父的脾气,想要不触怒的前提下违逆一个帝王,确实需要花好些心思。

    苏之仪笑着摇了摇头,“固己所求尔。”

    既然本就是他心心念念所求的,又怎能说耗费心思呢?

    *

    当年的年末,鲁王拒不入京,起兵反叛,卫将军谢定领山东四郡兵力镇压。

    战场拼杀是腥风血雨,可朝堂上的刀光剑影却不遑多让。

    鲁国叛军屡屡受挫的同时,朝中也查出,有诸多大臣与鲁王暗中勾结,一时之间,朝中人人自危,恐再现四年前先太子一案的惨状。

    可出乎预料的,正崇帝的这次处置极其克制。

    和谋逆之事有直接牵扯的罪魁祸首自然是抄家流放无从赦免,但其余姻亲牵扯竟然并未涉罪其中。

    众臣松口气之余,纷纷叩谢陛下圣明仁慈。

    大朝会之后的议事,苏之仪这次倒是被召见入殿了。

    正崇帝脸上不见喜怒,只是翻看着手里的奏表,听不出什么语气地说,“这几日倒是颇多歌功颂德的奏表,连御史大夫都一改常态,念起了朕的好了,说什么‘雷霆处之而不滥’。朕瞧着,这些奏表不该送给朕,应该是给朕选的好廷尉,你说是不是?”

    “臣不敢。陛下以德怀天下,臣有幸侍奉御前,得陛下多年教化才有今日……陛下对臣的恩德,臣不敢稍忘于心。”

    “是啊,你也在朕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了……”像是被这番话唤起了些回忆,正崇帝态度比之先前亲近了点,“鲁王叛乱,鲁国跟着也得除国,划国为郡后,鲁地倒是缺一个郡守。这地方刚刚平乱,正需要刚柔并济,既能安抚民心又宣朝堂之威德,朕记得温知的祖籍便在鲁国?”

    苏之仪:“是。”

    正崇帝看过来:“那朕命你为这鲁郡郡守,你看如何?”

    苏之仪:“……”

    廷尉和郡守都为秩两千石的高官,一为朝中要员,一为封疆大吏。可这“封疆大吏”也要看封在哪里,鲁国国乱刚平、鲁王却在此地多年经营,这时候被朝廷派去当郡守,是祸非福。

    未得到立刻的回答,正崇帝轻轻“嗯?”了一声。

    此时此刻,在帝王的逼视下,苏之仪也只能叩首谢恩,“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正崇帝这才神色稍展,只是顿了顿,又道:“朕的阳嘉从小就长在宫里,养得娇贵又没吃过什么苦。鲁国地远,朕舍不得她奔波跋涉。”

    苏之仪:“……”

    “臣明白。”

    他明白的。一直都明白。

    早在最开始选择这条路,他就猜到了这么一遭。

    一个个墨字落于竹简之上,这份御命之下的和离书,苏之仪本以为自己会很难落笔,比那次替御史大夫求情的奏表更难。但事实却恰恰相反,他简直是挥毫而就,比曾经写的每一篇文章都容易。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写了。

    从大婚的第一日起,他便知道,这强求来的婚事,迟早要交还回去。

    ……

    苏府门口,五铢看着上面御赐的牌匾,表情纠结,“郎君,不如咱们等天暖暖再走吧。”

    苏之仪摇头,“走吧。圣命岂是能耽搁的?”

    五铢:“……”

    这陛下也真是的,说让人走,就一天不给多留。

    苏之仪连行装都未收拾,只是带上通行文书和任命郡守圣旨,和五铢二人踏上了赴任之途。

    他似乎是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的,一如当年他被苏父选中时。

    原来直到最后,他的所求所念、哪一个都握不到手中。

    *

    因为宫中传来苏之仪被留下的消息,岑篱是第二日才发现那份和离书的。

    竹简展开,最侧边的几个字映入眼中,拾春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郡主?”

    她才刚刚见夫妻二人真有点琴瑟和鸣的样子,全不知道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岑篱却想起了前一日宫里传来的消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备车,我要入宫。”

    像是对岑篱的求见早有预料,正崇帝早早的就在承明殿等着了,被岑篱询问后,他更是直接点头,“确实是朕的意思。”

    “鲁地刚刚除国,如今鲁

    王世子又从京中逃出,不知所踪,朕在鲁国的大军都还没撤呢。那地方不安稳,我要是让你去了,你母亲梦里都要和我闹翻天了。”他轻叹一声,倒是真有几分祖辈的疼爱之意,“原本苏温知这身份配你就低些了,你当时闹着想嫁,朕也没法子,可他在长安的时候尚可,鲁地那么远,他要是欺侮你了,朕也鞭长莫及。不如这般,你在京里再寻一门婚事——”

    岑篱:“当年庄宗迫害宗室、追捕藩王时,大母可曾弃您而去?”

    正崇帝一下子止了话。

    好半天,他才沉沉地唤了一声,“阳嘉。”

    旁边的赵吉只恨不得跪着给下面祖宗磕一个:这是能随便提的吗?

    岑篱也知道过犹不及。

    她只是深深叩首,“请大父允儿同去鲁地。”

    “即便是一去不回?”

    旁边的赵吉脸色都青了,陛下这分明都被气到说胡话了。

    然而底下那位祖宗更绝。

    “儿谢大父应允。”

    ……

    岑篱拜别离开后,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赵吉连喘气声音都不敢放大了,生怕在这时候触怒正崇帝。

    敢这么和陛下顶撞还能全身而退的,满朝上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一直到“啪”的一声,正崇帝狠狠地把手中的竹简掷到了地上,赵吉才噗通一声跪下,“陛下息怒,阳嘉郡主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再过几年,待郡主再长大些,便知道陛下的一番苦心了。”

    “年纪小?!朕看她是翅膀硬了!”

    “陛下息怒啊!正如陛下说的,郡主从小长在宫里头,哪知道外面的人心险恶?陛下不如放手让郡主在外头呆几年,郡主吃了些苦头,便知道回头了。”

    “回头?”正崇帝冷冷地嗤了一声,那怒气压隐着没有消散,面上却一点点攀上疲惫冷寂的神色,“不,不会回头的。楚元不愿意留下,早早地便求了婚事,一开始好歹知道常回宫里看看,后来、后来。容德从没说过……但是朕知道朕知道……”

    正崇帝一连重复了好几个“朕知道”,周围人都屏着气不敢搭腔。

    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阳嘉不像她娘亲,更像她大母。”

    “……”

    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赵吉才小声地,“既然阳嘉郡主更像皇后,心里定是念着您的,这会儿只是一时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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