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蚕缚: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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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缡进入官署实在称得上是畅通无阻。

    引路的衙役更是一路弯着腰,连偷偷抬眼打量都不敢。

    整个路程都觉芒刺在背,只因为身后萧首辅的眼神实在太具有压迫性。衙役即便想要瞧一瞧这位首辅夫人的模样,却也是不敢,只能频频摸摸自己额头上的汗,尽量将自己隐藏起来,减少些存在感。

    直到站在了大牢门外,萧执聿才终于停了下来。

    许是因为苏绾缡态度强硬,萧执聿已如愿跟着她来了刑部,在车上时又惹着了她,此刻便很有眼力见儿的没有在这件小事上与她多做纠缠,很听话的只待在大牢外等候。

    苏绾缡入了牢狱,在衙役的指引下,终于如愿见着了贺乘舟。

    他背靠着墙面席地而坐,衣衫上的血渍干涸结成了厚厚的痂,硬邦邦地贴在身上。

    面色惨白,眼窝凹陷,双目混浊涣散,整个人似都脱了一层皮一般。地牢里的湿气很重,冷风从甬道里一路贯穿,像是随时能够将他单薄如叶的身子吹垮。

    苏绾缡从来都没有瞧见过这般模样的贺乘舟。

    分明才不过弱冠年华,却已然有行将就木之势。

    不人不鬼,哪里见得往日半分儒雅清秀的模样。

    “贺乘舟。”苏绾缡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出口的嗓音犹在发颤。

    听见这一声,贺乘舟犹如死水的瞳仁骤然晃颤,循着声音望来,才终于瞧见了站在牢门外的苏绾缡,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慌忙就要从地上站起身来,可动作太快,又扯着了身前的伤口,疼得他瞬间面目狰狞。

    “贺乘舟,你先别动!”苏绾缡连忙上前了两步,抓住牢门的木头,隔着中间的空隙里看他,将一瓶金创药扔了进去,着急道,“你的伤有没有严重,用它擦一擦。”

    “我没事。”贺乘舟捡起了那瓶滚在自己脚边的金创药,扶着墙壁缓缓站起了身。

    声音虚弱发哑,苏绾缡这才注意到他唇瓣也干裂得厉害。

    转眼看去,一旁磕碎了角的碗里一滴水也没有。

    再回过头来看贺乘舟,眼眶不禁红了红。

    贺乘舟对此满不在乎,只垂眼笑了一声,没有再继

    续往前走,好像这会儿才算是回过了神,知晓自己这副模样实在太过狼狈,就隔着这样的距离远远看着她。

    好像也能够满足。

    眼神落在她的脸上,看见她发红的嘴唇,睫毛颤抖了一瞬,落下时又不经意瞧见她因为抓住牢门而微敞开了的衣领,颈侧一道绮靡的吻痕赫然其上!

    他眸色变得愈发复杂。

    苏绾缡察觉到他的目光,神色也开始变得不自然。

    颈侧一片都好像在发烫。

    她早上时分明已经拿着脂粉掩盖了,可是这会儿贺乘舟的眼神袭来,苏绾缡才意识到定是方才在马车上时,萧执聿乘着她睡着时新添的。

    怪不得他非要跟着自己来刑部,感情就是在这里等着?

    故意让贺乘舟看到?故意让她难堪?

    苏绾缡脸色沉了沉,不自在地偏开头扯了扯衣领。

    这样的举动落在贺乘舟的眼里就变了味。

    他垂下眼,眸色变得黯淡,充斥着悔恨与心疼,“绾缡,是我连累了你。”

    喉间泄出轻笑,扶着墙壁摇头轻晃,语气里满是悲凉的自贱,“是我不自量力,妄想能和他争上一争。”

    “到了如今这个局面,我也怨不得谁。只是绾缡,你莫要再惹怒他,萧执聿他不是好对付的。更不要为了我,而一再深陷牢笼。”再抬眼望来时,他蹙眉,难掩正色道。

    “……你什么意思?”苏绾缡嗫喏出口。

    贺乘舟的状态很不对,他的话也很奇怪。

    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寒气却已先随着脚心钻入,丝丝缕缕在经脉里蜿蜒,源源不断往心口处汇集。

    苏绾缡整个后背都在发凉,萧执聿还做了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第95章 第95章作戏都是那只贱狗……

    ——“绾缡,离开他。”

    ——“别再为了我妥协。”

    ——“是我对不住你。”

    一柱香的时辰过去,牢门从里面再次被打开,不同于内里的昏暗,即便今日并无日头出现,可随着石门的渐渐推开,倾泻而入的天光还是微微让苏绾缡不适地眯了眯眼。

    扑面而来袭卷的冷风更是将人吹得瑟缩。

    贺乘舟的话一直在耳畔盘旋,震得头仁发麻。

    苏绾缡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只是心一寸寸下沉,完全是出自身体本能地在挪步。

    好像停止了思考,孤身站在牢门处犹如身处大雾之中,根本不知道应该朝那个方向走,直到抬眼瞧见不远处门廊下长身玉立的萧执聿……

    十月末的时节上京城内已然袭来第一场冬寒,即便是白日,冷风依旧肆掠,刮得人裸露出来的肌肤一阵刺痛。

    今日出来得急,萧执聿只带了她的披风,此刻身着的山矾色长袍衣角被风灌的猎猎作响。

    可他似乎不冷,孤身立于廊下,身姿颀长,背影落拓挺拔。

    恍惚中,苏绾缡像是回到了今岁初春,在京兆府狱的那一天。

    凌冽了一整个冬日的寒气并没有因为积雪的消融而减弱半分,萧执聿身披银色狐裘站在京兆府狱的大门处,身后整个青灰色的天际都似沦为他的陪衬。

    君子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当真端得起天人之姿一词。

    侧眸望来时,冷寂双眸中渐泄出的潺潺春意似带着能够轻易化解一切寒风锐利的柔软。

    那是苏绾缡第一次理解何为春风化雨。

    如今,仅仅不过数月的光景。

    命运竟再一次巧合般的重合,将过往的一切重新演练。

    贺乘舟入了狱,她来大牢看望,萧执聿在外等候。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那个时候,瞧见在外孤身等候的萧执聿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苏绾缡试图去回忆,但其实已经不大能够记得清了。

    好像,有畏惧,芥蒂,防备。

    但是也有愧疚,有感恩。

    青年如山巅新雪,遗世独立,指尖却裹挟着无尽暖意,捂住她被风吹得发冷的掌心。

    他问她,“可安心了?”

    安心吗?

    苏绾缡唇角扯出苦笑。

    当时她回答不出来,如今,亦是给不了答案。

    她曾在过去无数个瞬间,都将萧执聿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无数次以为他是可以停泊的港湾,是可以依赖的存在。

    可是到后来,她才发现,她所有被逼到绝路的境况,自始至终皆来自于他一手的推就。

    明明已经知晓他是怎样的人,明明已经心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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