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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恨她的第十年》 40-50(第8/14页)
“是啊,您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陛下也许还不至于雷霆大怒。”
“公主,我们的身家性命全系在您身上,您就收收心吧!”
……
那些人在劝告她,恳求她。
一簇簇跳动的火把照亮视线,薛柔同一个个追兵,薛怀义的一条条走狗,面面相顾。
“公主,奴才不想对您动粗,您自己走过来,成吗?”喊话之人正是程胜,口吻怨气冲天。
薛怀义怒发冲冠,连程胜这个当之无愧的红人亦遭受了无妄之灾,被撵来擒拿薛柔,想当然心里不舒坦。
薛柔回眸,后面便是静谧的湖,黑不见底。
是跳下去,亲身感受又冷又腥的水包裹身躯,而后灌入口鼻,慢慢窒息的煎熬与绝望?
或是缴械投降,重新回到薛怀义的阴影之下,承受他的蹂躏与践踏?
她深深吸一口气,京城的冬夜,寒气逼人,流入鼻腔的冷气开始猖狂,直窜脑顶——其实不必犹豫的,跃下去,以行动告诉他,她是生是死,由她说了算。
薛柔闭上眼,纵身投入幽深的水里。
看吧,睁开眼好好看看,最后是谁嬴谁输。
今夜,注定不太平。
太后连日萎靡的胃口突然活络起来,叫水姑姑吩咐下去,送些羹汤来。水姑姑心中欢喜,忙答应着操办。
屋子里只点着一盏灯,先帝去后,太后变得畏光,白日不出门,晚上尽量少点灯。
那盏灯设在妆台上,太后坐过去,就着朦胧的光,打开妆奁。镜子里折射出一个素衣素面的影子,她已记
不大请有多少日子未打扮过了。
妆奁内金玉满载,太后光想要金,拣出一粒金稞,凝视良久,终是长叹放下,苍老的眼尾滑下两滴泪。
许嬷嬷被逐出宫前,太后无比郑重地嘱托过一件事:去西南,向九皇子薛通求援,并非救她,而是救薛柔。
许嬷嬷含泪铭记。
太后想,皇帝一再以她来强迫薛柔,即使有朝一日薛通一马当先闯回来,那她留在这,薛柔定不能割舍,会固执地留恋她这个累赘;只有她死了,薛柔了无牵挂,方有一线生机。
以自己的死,换取薛柔的生,这便是太后做为人母,所尽的最后一次责任。
但,时机未成熟。
西南千里之外,沿途凶险,许嬷嬷孤身跋涉,所有的情形俱往顺利思量,也得小半年,薛通启程回来,又得不短的时日,一去一还,一年打底。
这一年,太后要撑住,若不然,薛柔孤苦无依,该怎么办。
夜半,天际降下点点冰晶,屋檐、墙头、树上、地面,莹白的痕迹无处不在。
今岁的第一场雪,悄然来临。
乾清宫内,年轻有为的帝王面向床帐伫立,帐下,阖眼平躺一个人,她的颜色如飘扬大雪,白得不带丝毫血气。
“陛下……”到上朝的时辰,程胜轻手轻脚进门,偷瞟一眼龙颜,简直黑得可怕,霎时心惊肉跳起来,萌生了畏缩之意,却又不好扔下满朝文武不管,他这个大内总管总得起点作用才是,便硬着头皮继续说:“该……该上朝了,陛下……”
帝王漫不经心一瞥,程胜自己个儿心虚,心理防线恭然破溃,砰一下倒身跪下,额头伏地。
“朕是怎么交代你的。”
程胜心里门儿清,为此悬心了一晚上。他结结巴巴道:“好好地带……带公主去见您……”
“很好。”薛怀义说,“那你又是怎么做的。”
程胜快冤枉死了,明明白白是十公主自己硬跳到湖里的,他有多大的能耐拦啊……
可面对的是皇帝,程胜没那熊心豹子胆推卸责任,一边重重磕头,一面哀切求饶:“奴才没用!奴才该死!但……但求陛下念在奴才效忠您这么多年的份上,留奴才一条狗命吧!”
一只靴子直直踩上程胜俯低的脊梁骨,程胜的脊背,随之塌陷下去,下巴杵在地上,粒粒灰尘扑入鼻子,竟连疼都喊不出来,顶顶狼狈。
“当朕的狗,就该有狗的觉悟——”薛怀义“铁面无私”道,“听话的狗是不会拿忠心主人为筹码讨价还价的。做不到本分听话,那继续留着你这条命,显然碍事。”
薛怀义拿起脚,很是轻盈,程胜却难以爬起来了。
“来啊,把他丢湖里。”
——沉塘,活活淹死。
一个自恃有功而到处作威作福的奴才,留着喘气到今天,已然是皇恩浩荡。
薛怀义所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生或死,均三叩九拜千恩万谢的那种。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奴才一抓一大把,多的是人为他肝脑涂地。
火把,追兵,薛怀义,湖水……薛柔猛挣扎,看见了灰蒙蒙的天。
原来,死后的世界里,天色是灰白的吗?
“公主?”
霁蓝提半桶银碳,打起门帘进屋来,及至往火盆里添碳,便瞅着两眼呆愣的薛柔,顿时喜之不尽,快步过去细细确认一番,昏迷好几日的薛柔确实是转醒了,忙不迭叫外头扫雪的两个小宫女分别去禀告皇帝、请太医看诊。
吴太医如疾风,照理,薛怀义亦应如骤雨,而前后脚赶来,然而最终到场的仅吴太医而已。
把过脉,吴太医表明病情无大碍,至于那日从高墙上摔下去前胸后背疼痛难捱,是扯着筋的缘故,未伤着骨头,坚持服药静养些时日就成。
送走吴太医,霁蓝悄悄叫上刚刚差去回禀皇帝的宫女,寻个僻静处问话:“你是怎么和陛下说的,陛下为何没来呢?”
那宫女一五一十回说:“我就说公主醒了,陛下只管低头看奏折,口里‘嗯’了一下,就让我出去。我也猜疑,专门在附近等了一会,实在等不见陛下才回来的。”
当时为了公主,陛下盛怒,不惜把个程胜给活活儿淹死,现今公主可算清醒,反倒平静如水。
霁蓝颔首放那宫女走开,一道寻思,毫无头绪。
接连半个月,薛柔这厢无一人打扰,十分宁静,她呢,自从死里逃生以后,较之从前更为沉默寡言,一整天下来,嘴皮子底下零星蹦三两个字就算好的,药、饭也是可着用,一个人跟一撮死灰似的,青萍霁蓝看在眼里,心都快操碎了。
今儿,二人私下计议,趁散朝的空档,去御前表一表情况,天子毕竟是天子,肯定比她们有法子。
霁蓝贴身服侍薛柔,走不开,青萍因掐着点去的。
不和薛柔较真的时间,薛怀义勤勉朝政,当下正坐在书房阅览奏折。
程胜惨死以后,他的干儿子冯秀得以提拔,此人心眼子实诚,每每逢人总是憨里憨气的,青萍等辈对其人印象蛮不错,远超程胜,偶尔打着照面,都情愿同他攀谈几句。
便是冯秀在门外侯着,瞧见青萍过来,低声示意:“陛下不大高兴,要没什么要紧事,改日再求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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