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阵亡时: 8、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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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车上的混泥土卸下,本来想稍微歇一会儿,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冲他喊道:“喂,别愣着啊!赶紧回去,再拉几车过来!”

    “哦。”靳欧答着。

    那人瞅了他一眼,发现是个新面孔,问道:“看你年纪不大,怎么来干这个了?这活儿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靳欧:“咳,缺钱呗。”

    那人笑了一下:“也是,下苦力的谁不缺钱啊,要不缺钱,也不会来做苦力。”

    到了傍晚下班的时候,靳欧手臂已经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腿跟灌了铅,挪一步都困难。

    到了第七天,他实在干不动了,请了一天假休息,恢复体力。

    靳欧洗了澡,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睡一觉醒来又是个精神小伙儿。

    晚饭的时候,工地来了个女人,说是上面派来视察的,看看工人们伙食怎么样。

    女人大约三十多岁,挎着个名牌包,化了点淡妆,穿的是休闲的鞋子。人还蛮大方的,坐小板凳上和大家一起聊天,问些累不累啊,吃得怎么样之类的问题,和人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往靳欧身上瞄。

    晚上八九点了还不走,有些工人陆续去睡了,明天还有活儿。有几个明天休假的,就在那儿陪她聊着。

    靳欧要走的时候,那女人叫住了他,把他喊到一旁没人的地方,直接问靳欧:“弟娃儿,今晚陪我行不行嘛,钱的问题,我帮你解决。”

    也是够大胆够直接。

    靳欧吓了一跳,回道:“姐,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走了哈,睡觉去了。”

    靳欧没等她反应过来,快速闪人了,他这会儿在男工工棚宿舍里,那女人也不好意思再进来找,好多男人都脱了衣服了,只穿着裤衩。

    那晚有几个工友打呼噜声音很大,吵得靳欧睡不着,他想起白天的事情,那女人说的话,感觉不可思议,怎还会有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怪尴尬的。

    次日,女人又在傍晚的时候过来了,直接到混凝土那边找靳欧。

    她戴了个太阳帽,此时取下来拿手上,挥舞着向靳欧打招呼。

    快下班了,机器没在运作,靳欧听到那女人在喊:“帅哥!歇一会儿嘛……聊聊。”

    声音很大,靳欧在运最后一车混凝土,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我在工作,没空。”

    “工作?”女人嗤笑一声,“这破工地有什么好忙的?跟姐走,以后都不用干这种苦力活了。”

    靳欧没说话,只是用力推开车,准备离开。但那女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有些吃痛。

    “怎么,不给姐面子?”女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靳欧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道:“你走吧,这边脏乱,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女人:“别这样嘛,我昨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靳欧:“我没有兴趣。”

    后来的几天,女人又找了他好几次。靳欧依旧是拒绝了,他语气一次比一次冷,态度一次比一次差。

    女人后来怒不可遏,狠狠地骂了一句:“行,你给我等着。”

    那天没过多久,工头突然带着几个保安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工头指着靳欧,大声喊道:“就是他!刚才有人举报他偷工地的材料!”

    靳欧一愣,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那几个保安就冲上来,一把将他控制住了。他的脸被他们按在粗糙的地面上,尘土呛得他直咳嗽。

    “我没有偷东西!”靳欧怒吼。

    “没有?”工头冷笑一声,“那这是什么?”

    工头说着,从靳欧的行李包里掏出了一捆铜线。

    靳欧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包里的,这个包,他搁床底下,只放了些换洗的衣服。

    “这是栽赃!”靳欧语气和表情都极其愤怒。

    “少废话!”工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人赃俱获,你还想抵赖?带走!”

    几个保安不由分说,粗暴地将靳欧架了起来,拖着他往工地办公室走去。

    靳欧被带到办公室,这里只有一张掉漆的木桌和两把摇晃的椅子。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工头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示意靳欧也坐下。两人隔着桌子相对而坐。

    工头点燃一支烟,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吧,怎么回事?”

    靳欧挺直腰杆:"我没偷东西,没什么可交代的。"

    问多少遍,靳欧都是这句话,双方僵持了许久。工头看他态度强硬,自己在那儿待着嫌无聊,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便摆摆手说道:“算了,看你年轻,就不追究了,你走吧。”

    靳欧猛地抬头:"给我结工资!"

    "你还想要工资?!"工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脸上的横肉都抖动起来,"你偷东西没给你扭派出所不错了!"

    然后他扯着嗓子喊来保安,让他们把靳欧弄走。几分钟后,保安把靳欧的行李袋从工棚扔出来,架着他出了工地大门。

    车水马龙的街头,路灯渐次亮起。靳欧把手里提着的那个行李袋挎到肩上,身上还是脏兮兮的工作服——幸好,他离家的时候,拿的是个帆布的袋子,不像他表哥他们一样用蛇皮袋,不然看着更落魄。

    他走了一段路,摸摸裤子口袋,掏出那包烟,都被揣瘪了,烟盒里也只剩下最后一支。他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靠墙瘫坐,把烟点上。那个烟盒子,他折了个纸飞机,往前面立交桥的方向投过去,可纸飞机落在了他的眼前,不到两米。

    靳欧本来想回去继续找这帮人理论,想想根本没用,他们根本就不是讲道理的人。

    烟抽完了,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提起帆布包,上了天桥,在天桥上俯瞰城市的街道,夜风吹过他的后背,透心冰凉。

    靳欧拿出手机,给冯浩哥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电话那头,冯浩骂了几句脏话,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见摩托车引擎的轰鸣。“你先回我那儿,我马上到!工钱的事回头再说,妈的,这群狗东西……”

    坐在去冯浩那边的公交车上,靳欧看着窗外,夜色笼了下来。他想起了罗溪镇,爷爷,斯海和斯云,甚至还有蒋三……

    社会可比罗溪镇复杂多了,在镇上,就算是像蒋三这样的痞子,大家要争斗,也是光明正大的,约一场台球或者打一架,输赢都摆在台面上的。

    工地上呢,随便就可以冤枉人,扣个“偷东西”的帽子,就能把人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初尝社会险恶,靳欧感到如此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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