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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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腮,在拥挤的船蓬中想方设法地离他再近些,“你不必替他担心,身在大家族中的孩子,对待亲情要比寻常人淡得多。”

    “他们一生下来便是在争抢,地位,金钱,权力,甚至在这些东西面前,没有父子,也没有兄弟。”

    就像野兽,在深林中竞争着存活。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我想,谢成玉虽然厌恶,却早已习惯。”

    裴瓒依旧低着头,情绪低落:“那你呢?”

    沈濯一愣:“我不一样。”

    【那些东西生来就不属于我。】

    “你不稀罕?”

    没人会不想要亲人的关爱,没人不崇拜至高无上的地位,更没人不贪图掌控一切的权力。

    说不想——

    是因为倾尽所有也得不到。

    于是,不如不想。

    说到沉重处,裴瓒无缘无故地沉默了。

    他身在朝堂,即使时间不久,却早已窥见了吞噬人心的漩涡,只是不想权力的争斗如此骇人,将好生生的人折磨得亲情尽断,生不如死。

    裴瓒眼皮微颤,缓缓地舒了口气。

    沈濯趁着他闔眼的间隙覆上了他的手:“小裴大人又怕了?”

    “少动手动脚!”

    “这不叫动手动脚,这叫吃小裴大人的豆腐~”

    “你害不害臊?”裴瓒被束着胳膊伸展不开,只能用肩膀顶着沈濯,拒绝他靠近。

    “嘘——”沈濯把人压到角落里,船身微微晃动几下后,彻底安静下来,“赵闻拓来了,你就不想知道他会做些什么吗?”

    裴瓒又被捂住了嘴,但这次他并没有挣扎,任由沈濯像只大型犬一样把脑袋压在他肩上,而他只顾着从船板的小孔里张望岸上的来人。

    大将军府的结局,裴瓒必然是好奇的。

    且不说赵闻拓跟谢成玉的那层关系作为诱饵,引着他去八卦,就连原书之中,描写的起于微末的大将军赵闻拓,堪称励志导师的传奇经历,就足够他去研究了。

    只可惜在初见赵闻拓时,这人并不像书里那样稳重,反而像个地痞流氓,导致他一度没把这人对号入座。

    赵闻拓,日后大周唯一可堪大任的武将。

    他倒是要看看,终究是什么样的惨淡低谷期,才会让赵闻拓蜕变得如此彻底。

    河岸边,穿着粗布短衫的人,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不用猜都知道是偷偷跑出来的。

    沈濯贴着裴瓒的耳边,细声说道:“大将军府被大理寺和都察院联手发难,虽然他们家老三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可有些证据没来及销毁就被搜走了,舅舅的意思是——念及大将军功勋卓著,不忍严惩。”

    “不忍严惩?那陛下要怎么做?”

    沈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十四岁以上男子充军,女子收为官奴。”

    “这也叫做不忍!”

    裴瓒觉得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惩罚了,何必还要打着不忍的旗号呢!

    “小声点。”沈濯提醒道,“大将军府是什么地方,几辈子的人都在军营里,没人敢怠慢他们,家中女眷更是另有亲族帮衬,怎么会真的去当官奴呢?”

    如此一来,裴瓒便明白了。

    皇帝只罚了大将军府一家,却没有连带亲族一起罚了,尚且给那些依傍着大将军府生存的无辜者留了一条生路。

    勉强算是“不忍”。

    也算是兑现了当日的鸟雀绿藤之言。

    裴瓒连皇帝的圈套都没看出来,更别想左右皇帝的想法了,他无奈地摊开手,继续扒着小孔向外看:“那他今晚到这里来做什么?是要逃跑?看起来不太像……难道说是要见谁?”

    “是来见谁吧。”沈濯故意趴在他背后一起瞧。

    “谢成玉?”裴瓒琢磨片刻,一扭头,刚好蹭过沈濯的脸,他心里有些别扭,“你离我太近了,起开点。”

    “就不,我也要看。”

    沈濯强硬从后背抱着裴瓒的腰。

    裴瓒不满地挣扎几下,船身立刻就晃动,他没有办法,只能忍受沈濯的动手动脚。

    湖面波纹并没有引起岸上那人的注意。

    赵闻拓还是维持着刚到湖岸边的状态,满脸焦躁,时不时地向远处眺望,一看就是在等人。

    此时的夜色没有来时深沉。

    月辉洒落,湖面上仿佛铺了层碎银,随着水波起起伏伏,点点光波,颤动人心。

    似乎是瞧见了什么,赵闻拓停住了不安的脚步,在原地站定后向一个方向眺望着。

    片刻后,他确定了来人,不顾一切地向那人飞奔而去。

    躲在船篷里的两人也看清了。

    赵闻拓等的人,不是要在危难时刻挽救大将军府的人物,也不是能为他指点迷津的前辈,而是亲自参与策划这一切,哄骗他,教唆他,再把他推进深渊的谢成玉。

    隔着几米远,一道清晰的“站住”,赵闻拓果然就乖乖地停住了脚步。

    谢成玉冷着脸,比月辉还要冷清几分。

    “我以为你不会见我。”

    “你是罪臣,见你是要被问责的。”

    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一举一动都要分外小心,特别是谢成玉本就是戴罪立功,此时见他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

    在船篷里偷看的那位就是前车之鉴。

    不过这很明显只是谢成玉的说辞。

    赵闻拓都敢换了仆从的衣服偷跑出来,那谢成玉以审查官员的身份去跟说几句话,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在于谢成玉想不想罢了。

    “你找我,到底要说什么?”时间紧迫,机会难得,谢成玉不想跟他聊些情情爱爱的俗事。

    赵闻拓也难得冷静:“我听说,那日在朝堂之上,我父亲与裴瓒争辩之时,是你站出来揭发谢家,提供证据,我还听三弟说,在茶楼私下审讯,也有你的参与……”

    “没错,都是我做的。”

    “谢成玉,你就这么恨我吗?”

    赵闻拓不是不激动不愤怒,而是心里的悲凉胜过所有其他的感情,他本想质问谢成玉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话到嘴边,又被他于心不忍地咽下去。

    谢成玉眼中浮现几分迷茫:“我不该恨你?”

    “我以为,我们是两厢情愿。”

    几句话,又绕道了情字上。

    谢成玉略微偏过身,垂头看向一侧,不知道该怎么回避这个问题。

    在他心里,也没有那么多的恨。

    无论是赵闻拓,还是谢家,他是不满,想要摆脱他们带来的束缚,但是提及恨,还不至于。

    从前谢成玉就像金笼里的鸟雀,被世间最好的食物喂养着,饮着甘甜的花露,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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