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在逃白月光: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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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行。知行。知行。

    这称呼像一把烧红的刀子捅穿了他的肺,酸苦怒火把心脏都焚成灰,裴疏则死命攥着姜妤手腕,连带自己的双手全部藏进袍袖,肩胛凸起,额头几乎触到她柔软的肘弯,嘶哑重复,“我不看,我没事。”

    姜妤蹙眉沉声,“你像没事的样子吗?松手。”

    两人僵持良久,裴疏则仰头望向她。

    他感觉眼前黑红血雾散了些,依稀能看清姜妤近在咫尺的清柔的脸,庆幸极了,恍惚而贪婪地凝望,忽而又变得沮丧,喃喃道,“我一定是在做梦。”

    姜妤面庞温凉,想脱身而不得,索性不再动,只道,“你别死在这儿了。”

    裴疏则凄凉一哂,居然还能为她分析,“没关系,鹤陵在鄂州,死了也不会连累你们。”

    旁边人无端一静。

    裴疏则感觉肋骨下的心肺轻轻碎开了,刚刚回笼的神智也不断飘远,瞳孔甚至有些涣散,不受控制地轻轻道,“妤儿,我好想你。”

    “对不起…”他哀声叹息,“我实在太想你了。”

    姜妤没有说话,裴疏则等不到回应,无比失望,低垂眉眼,尚未散尽的血雾变成水光,汇聚成一点,滴落在面前皓腕上。

    这是两人相识十数年来,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哭。

    姜妤眼看着几颗眼泪砸下来,顺着她的手腕滑落。

    那样轻的水珠,在光洁皮肤上几乎留不下痕迹,很快被殷红血滴覆盖。

    裴疏则意识所剩无几,眼皮灌了铅一般垂落,无力歪倒。

    姜妤瞳孔微缩,“知行哥。”

    陆知行上前,用力拆开两人的手,按住他的脉,脸色越发难看。

    姜妤扶着他,只觉枯瘦硌手,见陆知行神色不对,问,“他怎么样?”

    陆知行眉头皱得死紧,没有应声。

    裴疏则一直不许他把脉看诊,显然是不想他把病情透露给姜妤。

    陆知行摸向发髻,想起今日戴的是玉簪,向姜妤讨要,“把你的簪子给我。”

    姜妤拔下给他,陆知行在他后颈找到一处穴位,点刺放血,又卷起他的袍袖,露出手臂,可将手肘翻过来时,两人皆是一顿。

    裴疏则手臂内侧落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细而凸起的伤疤一条一条,躺在森白泛青的皮肤上,几乎数不清。

    这般位置和伤口,是可能是他自己割的。

    陆知行十分震惊,心下暗骂,这个疯子。

    感觉到姜妤浑身发僵,他赶紧刺破穴位,挤出几滴乌血,反手将袍袖扒拉下来,将人背起,“走。”

    姜妤回神,应声跟上。

    两人出去一趟,反把靖王给弄回来了,着实把芳枝吓得不轻,可见他实在可怜,还是帮忙收拾出了一间厢房,供裴疏则临时躺躺。

    陆知行紧赶着为他施针,姜妤帮不上忙,没在房内停留,转身出来。

    芳枝发现她手边黑红痕迹,胆战心惊地问,“姑娘,这是谁的血?”

    姜妤摇头,“不是我的,裴疏则肺中有疾,病发咳血,我不慎沾上了。”

    芳枝嘶了一声,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那姑娘赶紧去洗洗,可别是肺痨啊,不过人吧?”

    姜妤最知道裴疏则肺里病根是怎么回事,“别担心,不是痨,染不上我。”

    她来到石缸处舀水冲洗,可那血迹贴在皮肤上有些干了,一时难以冲掉,用力搓弄才洗干净。

    她无端有些发愣,心里木木的。

    *

    官中出事,褚未见裴疏则迟迟不归,等不及出来寻,结果在半路碰到影卫,听说他发病的经过,匆匆赶往杏林春。

    他气急,把影卫训斥一顿,“糊涂,怎可让陆知行把殿下带走?咱们的太医又不是死了!”

    影卫有些委屈,“卑职摸不准殿下是否在听陆知行和姜姑娘说话,不敢贸然过去。殿下晨起提前服过药,我还猜可能他想让姑娘心软,所以才…”

    褚未眼神有些怪异,“陆知行和姜妤说什么了?”

    影卫欲言又止,使劲揉搓下颚。

    褚未敛眉,“你牙疼个什么劲,当影卫的偷听还难为情上了?说啊。”

    影卫支支吾吾,“姜姑娘可能真要被陆知行那小子拐跑了。”

    褚未心里一凉,脸都灰了。

    两人纵马赶到杏林春时,姜妤正坐在廊下,手持蒲扇,扑散药罐里呼呼直冒的白汽。

    她听到马蹄声,转头看见褚未,没有起身,等着对方过来。

    院中扑满梅子甜酸香气,褚未大步走近,发现她不是在煎药,而是在煮酸梅汤。

    廊下寂静,只有紫红色的浓酽甜汤咕嘟作响,姜妤看出他想说什么,道,“天热,这是给慈幼庄的孩子熬的,你们殿下在西厢房。”

    褚未神色复杂,目光分明在控诉她铁石心肠,嘴上说,“难为姑娘还肯救他。”

    姜妤道,“没什么难为不难为,即便病的是只兔子,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褚未被她轻飘飘一句堵得无言以对,“…殿下如何了?”

    “陆大夫还在厢房里,您得去问他。”

    言外之意,她不是大夫,也不曾去询问大夫。

    褚未沉沉呼了口气,转身大步赶往厢房。

    陆知行早瞧出裴疏则身体不好,但没想到如此严重——肺络破损,经年未愈,久延已成虚劳侯;悲怒伤肝,风阳上亢,必至目赤耳鸣,头痛欲裂;药毒久积,瘀阻脑络,怕还有幻觉妄动之症,怎么看都非长久之相。

    太医能让裴疏则病到今天还行动如常,甚至指挥作战,必然是倾尽全力了,换成他就想不出,得用什么药才能把这么一副身子撑起来。

    陆知行突然想起那晚捡到的药丸——因近日忙碌,都没抽出空来研究。

    他打开药箱,欲将那小黑丸子取出,忽听门扇被推开,褚未径直进来。

    陆知行起身,向他行礼。

    褚未看向榻上脑袋被扎成刺猬的裴疏则,眉头紧锁,询问状况。

    时辰到了,陆知行坐回去给他起针,“殿下的病情您应该很清楚,在下不知他如今在服什么药,怕贸然开方冲撞药性,只施下针去,暂且护住了关元,只是在下医术不精,还是得请一直伺候的太医诊治。”

    褚未道,“多谢,我已经派了马车,待会便到,接殿下回官邸。”

    陆知行眉头微动。

    褚未问,“怎么了?”

    陆知行道,“为殿下计,我想还是不要轻易挪动,最好能静养两日,以免刚稳住的气息又乱掉。”

    在这儿静养,他不醒来还好,若是睁眼看见陆知行和姜妤…只怕才会彻底活不下去。

    何况外头出了新状况,靖王在杏林春久住,简直是要命的信号。

    褚未思虑再三,还是道,“我让人换六驾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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