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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皇太女》 90-100(第17/23页)
危机。
“那就走吧。”
第99章 行路难(八) 醉春烟
接下来的行程极为无趣, 无非就是在水畔与山野之间不停行走。
倘若有车有马,侍从如云,这样的行程自然可称一声风雅, 说不定还能起兴写出很多优美诗赋, 变成一段人人称赞的佳话。
很可惜,景昭和裴令之现在什么都没有。
以家世而论,他们可称是北方与南方身份最高、话语权最重的那拨顶尖人物;以权势而论,放眼南北二十一州,除了皇帝之外, 又有谁敢说自己的权柄大过皇太女?
然而那些外物随着大江东去, 现在的他们,只能两袖清风上路。
两袖清风是写实,而非优美的褒奖。
上路第一天, 二人在江畔行走。
上路第二天, 三人在山野行走。
上路第三天,他们终于摆脱了荒郊野岭,望见一座巍峨城楼。
之所以从二人变成了三人, 是因为第一天傍晚,他们在江畔的草滩中捡到了琉璃光。
这孩子可说命大,前夜江水汹涌,像景昭与裴令之这样熟悉水性的成人勉强还可以挣扎一番,侥幸上岸情有可原,但五六岁的小女孩在水中毫无半分力气, 能活着被冲上岸, 并且再度被景昭二人捡到,只能说上天保佑。
琉璃光的情况并不好,她头上破了个口子, 被水泡的发白。身处的那片草滩上,潮水时涨时落,这意味着她时而躺在潮湿的草里,时而直接就被江水浸泡着,如果不是现在天气炎热,只怕她早就失温而死了。
景昭没有药,裴令之也没有,二人从草滩上捡起她,夜间设法生起火,弄了些水和热食,也喂了琉璃光一点。除此之外,便什么都做不得了。
当夜琉璃光开始发高烧,迟迟没有退下去,清晨景昭已经开始寻找趁手的工具准备挖坑,给这孩子找一个稍微体面的葬身之地,她又奇妙地退了烧清醒过来。
二人的旅途至此变成了三人。
一路上,景昭和裴令之越来越沉默,倒不是相对生厌以至无言,而是为了节省体力。
第二个晚上,景昭托腮坐在破庙屋檐下,昏昏欲睡看着裴令之生火烤鱼,又看看另一边哑巴般神情恍惚的琉璃光,终于叹了口气,喃喃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噼啪!
火花爆开,裴令之没听清景昭的话,抬起眼来,素白面容在火光中流光溢彩:“什么?”
景昭累得不想说话,看他半晌,才缓缓道:“说反了。”
裴令之:“什么?”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说反了,治于人者无力劳心才对。”
身体处于极度疲惫之下,人根本无心去想更复杂的东西。那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倦怠,连体力也无法支撑消耗。
就像她明知道琉璃光身上存在着一些谜团,此刻受限于体力,也没有半点探究的心情。
这场艰难的旅途在第四天终于开始好转,因为他们设法进了城。
念亭位于丹阳郡东,距离江宁已经极近,是南方九州极有名的大城。
它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念亭’源自于‘辇停’。
辇是御辇。
当年皇帝于南方起事,数年间帐下精兵无数,倚之纵横南方,一度在这座城中驻留。
彼时江宁景氏已经自作聪明地与皇帝划清干系,南方世家对景容讳莫如深。然而兵强马壮为天子,景容陈兵于此,距江宁不过一日之遥,南方世家无不噤声,只当自己眼瞎,不敢品评半句。
后来皇帝收复北方十二州,登基为帝,南方世家风向陡转,这座城作为天子曾驻跸之所,也在口耳相传中慢慢改了名字,至今无人计较。
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在没有过所的情况下城都进了,自然也不必再拘泥其他。
二人先找了家客栈,将琉璃光一个人寄放在房中,临走前景昭叮嘱她:“外面危险,不许跑出去。”
琉璃光木然站在墙边,仰头怔怔看着她。
这孩子憔悴许多,底子还摆在那里,依旧好看,只是一双眼睛里已经没有半分神光,像个木讷的布娃娃。
景昭拍了拍她的肩膀,按着她坐下:“你就坐在这里,我们晚上会回来,但是如果你跑出去了,我们不会找你,听到没有?”
见琉璃光听话地睁着眼睛,景昭默认她听懂了,心满意足道:“真乖。”
从客栈里出来,景昭说:“分头?”
裴令之点点头:“这里?”
景昭也点点头。
二人各自一压帷帽,走向两个相反的方向,人潮如海,很快便把各自的身影淹没。
景昭随意挑选了城中最繁华的一条长街,缓步行走,仔细打量两边街道的商铺。每走出一段距离,她就会在街角停下片刻,然后继续前行。
如此走过一整条长街,她没有走进任何一家商铺,也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话,不知是在干什么。
直到长街尽头,景昭随意寻了个行人,用练得已经很是纯熟的方言问了几句,转向另一个方向。
伴随着她的行走,眼前人烟渐少,繁华渐隐,景昭停住脚步,背起双手,好奇地打量前方那座平平无奇的寻常屋舍。
屋舍前以青石砌墙,四面连成一线,正面开着一扇大门,极为气派,大门口数名守卫东倒西歪打着瞌睡,显然不甚上心。
这固然是玩忽职守,却也不是全然无法理解。毕竟那青石墙壁中的屋舍看上去实在太朴素,恐怕还没有石墙上那两扇大门气派,一望而知毫无看守价值。
当然,这座屋舍有非常特殊的意义,不能视作寻常。
然而,再如何不同寻常,这些守卫们日日对着几间屋子,毫无出头立功的机会,一守数年,如何能提起兴致?
因为有守卫看守,景昭没有走到近前,而是隔着一段距离张望片刻,道:“这就是圣上当年的驻跸之所?”
身后那人说道:“正是。”
景昭转过身来。
新帷帽是粗糙的灰纱,她有些不习惯,抬手按了按帽檐,看向身后那人:“我姓景。”
中年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意外,神情更加严肃:“西辟延秋?”
西辟延秋,取自左思《三都赋》。
它的后半句是……
景昭平静接道:“东启长春。”
中年人问:“您有何吩咐?”
景昭坦然说道:“把这个送到太女鸾驾上,最高等级的加急。”
说完,她从袖中抽出封死的信封,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小心接过,神情严肃道:“我们会尽快送过去。”
景昭道:“听说太女殿下鸾驾将近?一日够不够。”
中年人不能保证。
不消一日,这封信就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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