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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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裴令之道:“我只是很好奇,小苏女郎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

    景昭摸了摸鼻尖,斩钉截铁道:“兰时从来与人为善,你一定是误会了。”

    裴令之低低笑了起来,似乎笑的开始轻咳。

    “女郎啊。”他摇摇头,“如果无形的目光能化为实质,我早被小苏女郎用目光扎成了刺猬。”

    这话说得同样斩钉截铁,裴令之自幼被无数目光包围,因而对目光以及其中包含的情绪最为敏感。

    景昭立刻护短,说出了普天之下所有长辈都常说的那句话:“她年纪还小,不懂事。”

    裴令之道:“我看小苏女郎的年纪,与女郎应在伯仲之间,顶多差不出两岁,该是及笄了。”

    景昭说:“心智不全。”

    裴令之的笑声很轻,夹杂在夜风里,柔柔吹过景昭的耳畔。

    他又说了一遍,语气极为笃定:“你们果然不是同胞姐妹。”

    景昭偏头,一只手撑住下颏:“很难猜吗?我们的确不是一母所生。”

    “堂表之亲?”

    景昭挑眉道:“异姓。”

    停顿片刻,她又道:“郎君似乎很关心我的家事,是不是也该我问了?”

    裴令之支颐轻声:“请。”

    澄澈夜空中忽然飘来了数朵乌云,掩住了半边天穹闪烁的星斗。

    夜风变得凉了,景昭停住摇扇的动作,问道:“郎君有同胞手足吗?”

    裴令之道:“有。”

    景昭平静道:“我是说同父同母。”

    裴令之仍然道:“有。”

    “我有一个姐姐。”裴令之依然摇着扇子,那把花团锦簇的团扇在他手中轻轻晃动,竟然也不显得突兀,“我年幼时,多蒙姐姐照料,感情极好,后来姐姐出嫁,我就不大回家了。”

    景昭若有所思:“令堂……”

    似是明白景昭心中所想,裴令之道:“我母亲那时尚未过世,只是……”

    说到这里,裴令之顿了顿,有片刻的失神。

    他不愿意用‘生病’来指代母亲生前最后的岁月。

    在他们姐弟看来,母亲从来没有病,更没有疯。

    顾夫人临终前那几年,幽居在那座僻静的院落里,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个毫无缘由的疯子,自己断送了本该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后半生。

    但她的一双儿女不这么认为。

    在她死后,她的女儿裴臻之心灰意冷,远嫁竟陵,对家族再无半分牵念。

    她的儿子裴令之长久离家,在外游历,世人眼中风光无限,本质上却是绝望之下的自我放逐。

    然而他们身上尚且流着裴家的血脉,又怎能彻底摆脱笼罩在头顶那片名为家族的阴云。

    裴令之的声音忽然停止,院落中寂静若死,唯有夜风吹拂菜苗发出哗啦啦的低响。

    在他身边,景昭托着腮,静静等待。

    她没有催促,也没有出声,因为在这一刻,即使不去看对方的面容,她也能敏锐察觉到‘顾照霜’的心情不太好。

    天边的云聚而复散。

    地上的人对月伤心。

    乌云渐渐西移,吞噬了西边那片天空中所有的星斗,然后开始一寸寸蚕食月色。

    院子里的风吹得更急,很快便卷走了大部分热意。

    景昭感到周身暑热消逝大半,难以忍受的烦躁渐渐平息。

    随着这阵风吹过阶下,裴令之仿佛随之一并惊醒。

    他的思绪骤然而止,醒过神来。

    “抱歉。”他缓声道,“我走神了。”

    “你的确该道歉。”景昭道,“我等了你很久,也没有等到回答。”

    裴令之从善如流道:“对不起。”

    他顿了顿,又道:“我方才在想我的母亲。”

    景昭说:“令堂想必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裴令之道:“她过世之后,很多人松了口气。因为在旁人眼里,她既不贤德,又不贞顺,口出妄言,不修己身,忤逆夫婿,举动轻佻,实在不足以担当宗妇的重任。”

    “但在……之前,她的不够贤德贞顺,是刚正端方;她的妄言与忤逆,是规劝夫婿的大家风范。而他们指责她举动轻佻,不修己身,其实只是因为她做了该做的事。”

    或许是因为提及母亲的缘故,裴令之的声调很柔和。

    但与之完全相反的是他的话语,如同刀锋般冰冷尖锐。

    “她是个君子,但小人容不下她。”

    景昭道:“我的母亲过世很早。”

    裴令之情不自禁地偏头看向她。

    “她很美丽,也很柔弱,她没有远大志向,平生的愿望就是承欢父母膝下,与心爱的人无忧无虑度过宁静的一生。”

    裴令之轻声道:“这是很美好的愿望。”

    他听见景昭的声音,平静和缓,含着极淡却渺远的哀伤:“然而荆狄南下,北方大乱,她的一切愿望在京城的大火中焚毁,至亲至爱不能相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过世的时候,我就守在她的身边。她从来不是刚强坚韧的人,只是为了我才在乱世中苦苦熬着,撑着那最后一口气不肯松,我看着她的手跌落下去,看着她合上眼,心想,如果我能再长得大一点就好了,如果我能再厉害一点就好了。换我来保护她,我愿意付出一切换她的心愿能够实现,无忧无虑平静度过这一生。”

    景昭淡红的唇角上扬,眼底晶莹闪烁,像是乌云后的星光尽数落入了她的眼中。

    “人都会有很多遗憾。”她拍了拍裴令之的手臂,隔着衣袖,像是在安慰裴令之,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有些遗憾我们能够改变,有些却只能背负着继续走下去。但这未必是坏事,我至今时常会想,如果母亲看见现在的我,她会不会高兴喜悦。”

    “虽然是毕生难忘的憾事,但其实也是系在我三魂七魄上的一面镜子,‘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直到现在,我还会想起母亲生前的一言一行,从而衡量自己的言行,因为我希望她高兴。”

    “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景昭抬起眼,看向裴令之。

    夜色里,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仿佛一面奇异明镜,有摄人心魂之能。

    裴令之看着她,一时间竟然怔住了.

    同一片夜空之下,遥远的北方皇宫里,殿门无声开启。

    皇帝来到阶前,负手迎风而立。

    夜雨朦胧如丝动人,他没有看。

    远处夜色灯火万千,也不能引得他的目光停驻片刻。

    他的眼帘低垂,目光潺潺如同秋水,比檐外的雨水更加朦胧梦幻。

    没有人能窥破这汪看似宁静的秋水,就像没有人可以预知雪山之巅何时会骤然席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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