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冰: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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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那般漫长。她默默数到四位数,终于见医生护士匆匆赶来,病房传出一阵器械响动与低沉交谈。

    霍决醒了。

    她松了口气。

    过不多时,又听见怒气冲冲一声门开,几个西装保镖拥着老爷子出来。

    “衰仔!”霍耀权沉声怒叱,不知何故又发了火,拄着手杖头也不回地离开。

    列夫紧跟着出来,神态恢复如常,毕恭毕敬请她,“小姐,少爷想见您。”

    VIP病房宽敞得几近奢侈。

    光昏暗。

    冷气打得低。空气中,弥漫令人不快的消毒药水味道。

    高楼层的窗外,除了云还是云。窗边摆有一株静谧绿植,不太有存在感,孤零零点缀着灰白空间,像一匹瘦弱的牲畜。

    霍决靠在床头,额角贴着纱布,左手吊在胸前。

    那张脸血气淡,衬得人英俊苍白,难得展露一丝伤筋动骨的虚弱。

    “过来。”

    他眉宇间阴霾很重。但再开口,就又还是那副懒懒的、淡而不厌的态度。

    偌大空间里,只他们二人。

    时闻像一枝失魂落魄的隔夜玫瑰,几乎是拖曳着步伐慢慢挪过去。

    霍决不让她贴近,单手握住她细窄腰肢,冷声道,“站好。别撒娇。”

    她身上有程度不等的若干擦伤。方才清洗,顺势换了条软和舒适的裙子,肩颈、手臂与小腿皆暴露在冷气里。

    霍决面无表情,用戴着白奇楠的那只手,轻轻描摹白玉微瑕的细微血痕。

    “上来。”

    他伤重,刚刚动完手术,还是受她所累。时闻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惟有轻手轻脚攀了上去。

    任由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将她覆裹住。任由他一点一点观察,一寸一寸摩挲自己的关节与皮肤。

    她的手腕、脚踝还留有绑缚的淤痕。

    霍决很轻地抚摩,亦很轻地吻。没有半分潮湿的狎昵意味。

    “疼不疼?”他缠着她,像一尾蛇,声音与视线都暗沉沉。

    时闻一言不发,摇了摇头。

    “其实你究竟想我怎么办?”

    黑暗中,他嗓音喑哑,抚摸她如抚摸一朵花的四肢骨骼。

    “是不是真的要将你血肉剖开,在你身上埋个定位器。让你时时刻刻、永永远远跟我连在一起。写下我的名字。你才会乖。才会收心。才会好好待在我身边。”

    宛若耳鬓厮磨的情话。

    他说的很慢,气息很轻,像浸泡在暗而黏稠的冰水里,带来片刻溺亡的潮湿感。

    时闻感到自己的胃被无形的细线牵扯着。

    亦如身躯被眼前这尾鳞状掠食者寸寸紧勒。

    明明应该感到危险的。

    应该感到不安,或被冒犯。

    然而实际上,围裹住她的,只有密不透风的冷。

    或许是白日里那场恐慌过载的噩梦,压平了她的触觉与棱角。以至于她如今整个人都是钝的。以至于她心甘情愿栖身于此,给他一个她亟需的怀抱。

    霍决的吻由下而上,流连至她湿漉漉的面颊。

    “Babe,stopcrying.”

    像是命令,又像叹息。

    “别怕。”他褪去些许阴冷,自圆其说般低声,“吓你的。”

    时闻静得像一株遗落墙角的植物,眨了眨雾湿的眼睫,终于开口说了今晚第一句话,“我控制不了。”

    小狗很难对他的主人严格。

    于是冷漠只持续了两秒,又重新贴住她紧抿的唇,“只许在我面前这样。”

    病床的尺寸并不鼓励双人躺下的行为。

    但总有人任性。

    时闻和霍决分享同一只枕头,一错不错注视彼此晦暗瞳仁,一双浅棕,一双漆黑。她的长发软而浓密,像鸦青色的绸缎,凉凉地铺了满怀。

    “我闯祸了。”

    沉默许久,时闻终于坦白,“是沈夷吾。”

    霍决“嗯”一声,并不如何在意的样子,“回头找你算帐。”

    在时鹤林刚刚出事的那段时间,沈夷吾也找人盯过她。沈氏明牌做事。霍决是知道的。时闻以为这是他表现得不意外的原因。

    她想解释得更清楚些,在尽可能的范围内。

    但此刻并非好时机。

    霍决有倦意,避而不谈。

    她心里也有更在乎的事。

    “为什么犯蠢。”她试图望进他眼睛深处。

    “下意识反应。”他轻描淡写,“来不及思考了。”

    被这句话搅软烂了心。时闻撑着胳膊坐起,低头凝睐他眉眼。鸦青色绸缎徐徐落入他怀中。

    “我讨厌你这样。”她一字一顿。

    霍决用指节结痂的右手,接她淌到尖尖下巴的泪,“又要及时赶到,又不许受伤。bb,你未免对我要求太苛刻。”

    “我害怕。”时闻轻声责备,“你流了好多血。”

    霍决啄吻泪眼下那枚小痣,“我答应过你的。会活很久,不会让你一个人。”

    他从来不需要她说“对不起”。也不需要她真正表现出任何类似愧疚的情绪。

    但这种情绪是可以轻易掌控的吗?

    时闻不知道。

    也做不到。

    她绒密的睫毛垂着,轻而又轻抚过他身上缠绕的绷带,没有再哭,怕泪洇湿伤处。

    “上次受伤的,也是这只手。”

    十六岁那年,他趁夜色攀上她的阳台小花园,突然告诉她,他们要分开。

    “是吗。”霍决假装不记得,“也不坏。一回生,两回熟。”

    这很难算作是一句安慰。

    时闻没应,寻求依恃似的,去捻他右腕上那串白奇楠。

    念珠雕刻得小而精致。贵重,但不俗气。像鸟雀衔在口中的某种果实。

    “左手表善。”她怔怔出神,“当时那位大师分明嘱咐过我的。”

    霍决笑了,无可无不可的语气,“怪我戴错了手。”

    时闻久久注视他,垂首,重新将呼吸靠近。

    “疼不疼?”

    她问。却也不是问句。

    霍决从来不是那种大度让步的性格。

    相反。

    他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疼。”

    他将指腹用力贴在她饱满的唇珠上,漫不经心蹭了蹭。

    “疼死了。时闻,你赔。”

    第44章 44

    霍决留院观察一周,期间各种专家会诊,为他制定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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