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冰: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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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主动和时闻说任何话。但给她买了一支圆筒冰淇淋,淡粉色,草莓味的。

    夏夜潮热,吃的速度赶不上冰淇淋融化的速度。

    时闻倚在栏杆上,顾不上看风景,心不在焉地吃得嘴唇冰凉。

    最后到底还是弄脏了手。

    霍决衔着烟走近,一副生人勿近的肃杀气场,不知从哪里抽出湿纸巾来给她擦手。

    时闻手心柔软向上摊,像某种珍贵的绸缎,被他握在手里仔细擦拭。

    他夹烟的食中二指有意离得远,但还是怕烟灰烫着她,顿了顿,打算回身找地方掐了。

    时闻很自然地用另一只手接过来。

    烈性烟草燃烧的气味很复杂,动物感、辛香料与焚香融合,弥散在新鲜的草木花园里。

    她就着半支烟吸了一口。草莓冰淇淋与尼古丁叠加的味道很古怪。当然不是甜。说苦,也算不上。

    相当恶劣地,灰色烟雾故意吹在他脸上。

    霍决有些危险地微微眯了眯眼睛。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时闻主动打破沉默,低头看两人色差分明的手,像烟与冰淇淋的具象化。

    “看风景。”霍决答得冷淡。

    时闻“哦”一声,看着他,不说话了。

    霍决卷好脏纸巾,没立即去扔,将她抽剩三分之一的烟拿回来熄灭。

    又有点不耐烦地压低嗓子,说:“想让你高兴。”

    时闻真诚建议,“那你应该送我回家。”

    毕竟他们在凤凰山上并未留下什么美好回忆。

    霍决不理会她的不识趣,自顾自揭过一页,重新牵住手,带她走到观景台的另一边。

    他单手插袋,微抬下巴,“从这里望下去,可以找到你家的灯。”

    沙洲旁边有一座人造江心岛,是一个底价过亿的老牌富豪小区。

    距离有些远,其实看不太清。但熟悉的人可以自行往模糊的轮廓里填充细节。

    临江朝南,左数第三幢,庭院门前栽着一棵辟邪镇宅的罗汉古松。

    时闻远眺,沉吟半晌,说不清什么意味地纠正他,“以前的家。”

    “以后也是。”霍决淡淡道,“我买回来了。”

    心脏像被点燃的烟蒂烫了一下。短促的闪痛过后,时闻肩膀微微往下沉,眼神仍可称得上平静,“那是你,跟我没关系。”

    “你生日快到了。”

    “我已经很久不过生日了。”

    “那从今年重新开始过。”霍决看似绅士地替她规划,态度却不由分说,“除了这个,还想要什么?”

    霍决有一张令人轻易恋慕的英俊面庞。古典雕塑般的眉弓与鼻梁,刻凿出深邃难言的目光。

    犹如恩底弥翁对月亮的凝眸,轻轻一睐,四肢百骸都被爱意淹没。

    又如神祇注视祂的创造物,全然只为掌控,只为满足本能的欲.念。

    来去多年,不知令多少人误解。

    时闻早已惯了似的,静静望他,“怎么,要我提前向你许愿?”

    “试试看。”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重的助人情结?”思及他曾经说过的话,时闻微微有些讽刺,“又想做我的主,替我做决定?”

    霍决全然接受她的恶意,定定看着她,低头很轻地吻她留有冰淇淋与烟草味道的嘴唇。

    “不敢。小狗讨主人开心罢了。”

    时闻没有躲,像是有了一点兴趣,“我要什么都能实现?”

    “理论上是。”霍决礼貌而清晰地划分出禁区,“但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

    时闻二十岁那年的生日。

    就在同一个地方,同一片夜空下,她噙着泪告诉他,自己要跟霍赟一起离开云城。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她向霍决许愿。

    因为他承诺过,在她生日这一天,不论她要求什么,他都一定会答应。

    所以她要他永远,永远都不许去找她。

    像丢掉一条狗一样丢掉他。

    ……

    记忆浮光掠影般涌来。时闻心里空荡荡的,不觉得他对自己有多好,也不觉得自己对他有多坏。

    她还被他按着后颈,就呢喃着提出:“如果我希望你别再做多余的事呢?”

    “你是不是永远都学不会说好听话?”霍决静了片刻,轻声道,“你在霍赟面前也这样?”

    “那你呢,你是不是永远都学不会不要自找无趣?明明每次提起他,自己都要生气,为什么偏偏还要提?”

    霍决终于离开她些许,神色晦涩不明,“大概是想让你愧疚。”

    “不怎么管用。”时闻诚实道,“我反而只会对他更愧疚。”

    她的目光像白蔷薇的软刺。这是她天生不可舍弃的一部分。无论是采撷还是抚摸,掌心都会扎刺。

    “我不在乎。”霍决喉结轻轻浮动,放弃了继续争辩。

    “反正最后在你身边的,是我。”

    *

    亚热带城市的夏夜漫漫,季风吹得难以捉摸。

    短短一瞬,骤晴骤阴。夜雨急落,惊得山中鸟飞虫散,游人避也避不过。

    绿荫掩映的隐蔽处,孤零零泊着一辆黑色的车。

    车厢封闭、郁热、潮湿。摇摇晃晃,飘飘荡荡。犹如唯一一只可在暴风雨中渡人的舟。

    血液滚烫地从心脏泵送。皮肤燃起浇不灭的火,又苦,又浓烈。令她忍不住泪意往始作俑者肩上踹一脚,色厉内荏地斥责:“……不许这么重!”

    霍决目光灼亮,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腱子肉,踢也踢不动。手如镣铐沉沉捏痛她脚踝,冷酷回道:“只有很重,或者没有。”

    他的手上青筋突起,像树的脉络。捂住她口鼻,遮蔽她呼吸,又源源不绝向她输送氧气,支撑她的躯壳与魂灵。

    那串白奇楠念珠随着轻抚的动作向后退,时闻不愿出声,干脆一口咬住他手腕处的刺青。

    胃里蝴蝶飞舞。

    西装垫在身下,花被压烂了。

    她茫然揪他短发。

    灰色雨滴砸在透明的全景天窗上,外面风雨琳琅,亦将车里的人湿淋淋浇透。

    最后一道闪电劈落,白光炸裂,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不容拒绝地圈到她左腕上。

    随之而来的是掌心的热,与一记绵长的吻。

    时闻轻微失焦地抬眼望。

    翠蕴琛宝,绝代风华。

    ——是当年定下婚约,时家收下的那枚翡翠玉镯。

    霍决不知从哪里将它寻了回来。

    宽大的右手攥紧她,犹如攥着一枚鸟雀脆弱的心脏。念珠与玉镯敲在一处,发出低沉的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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