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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不要觊觎一朵菟丝花》 70-80(第16/17页)
他慢慢点了一下头,又摇头,说,是一个很好的人。然后不论别人怎么问他,他都不开口了,只是专注地写那个名字。”
“倘若您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请这位薛道友得空去瞧瞧那个哑巴?看着真是怪可怜的。”
崔含真望向她,“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便没有做主替你应下。我只说,我记下了,得空会和你说的。你呢?要去见见他吗?”
薛鸣玉垂下眼睑,出了会神,然后才慢慢答应着。
“好。既然他醒了,我总要去见见他的。”
崔含真颔首,不再多言。
正当薛鸣玉意欲离去时,天空中忽然射来一支飞箭,嗖的一声直直钉入崔含真书房外的窗棂中。两人顿时一惊,不由警惕地看去。
却见这飞箭尾羽是用的极罕见的凤羽,柔韧鲜亮,五彩斑斓。方才破空而来时,笔直的箭矢拖着美丽的尾羽,像是绮丽的流星。
崔含真的眼神立即一转为了悟。
“……是召集令。”
他蹙眉取下这支飞箭,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细瞧。然后用灵力震碎箭身,果然从里面掉出一卷纸条。展开一看,他不觉怔住了。
薛鸣玉问:“怎么?”
崔含真的目光慢慢从纸条上熟悉的字迹挪到她脸庞,顿了一顿,而后又隔空遥遥望向另一座山头的方向。良久,他才喃喃轻声道:“临仙门要开了。”
薛鸣玉也蓦地愣住。
临仙门……
她当然不会忘记这是什么。要登九千白玉阶,就要先请开临仙门。可上一回她是受人胁迫,这一回又是所为何事?
一把抢过纸条,她一目十行地刷刷扫完寥寥数语,最后她的视线只凝固在末尾一行字上。
“三日后午时,临仙门将开。楹愿登白玉阶,负荆请罪。”
80八十朵菟丝花
◎……◎
“鸣玉,鸣玉……”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肩膀上,并伴随着头顶一声叹息。
薛鸣玉终于恍然回过神,扭头看向身旁静立着的侧影。崔含真眉眼间藏着淡淡的忧虑,正一脸为难地注视着最前方的那人。
“你叫我?”她问。
好不容易得了她回复,他无可奈何地收回手,敛入宽大的袍袖中。而后对她说:“你已经看了山楹很久,真不去见一见他吗?或许,他正在等你。”
他劝告的嗓音也轻缓柔和,眼神宁静。
薛鸣玉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山楹——只顾着拭剑,下压的眉头微微拧起,神色平静又冷淡。无论周围人同他说什么,都一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模样。
忽然,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立时敏锐地投来雪一般冷冽的视线。
薛鸣玉与他对视了个正着,也不慌,反倒冲他点了点头。他看向她的目光中流动着一种寂静的情绪,嘴角也压得很平。
有那么一瞬,薛鸣玉以为他会向自己走来。
居然没有。
他看了一会儿就视若无睹般侧过脸去。
三日后,这就是山楹要她等的三日后的午时。几大山门的修士多是来了,俱是一副面容肃穆的模样和冷硬的姿态。连平常成日里嬉皮笑脸的弟子们也都郑重而严肃。
开临仙门是大事,是不能轻狎的。
皓日当空,天已稍稍热起来。山林间又有鸟鸣蝉噪,愈发惹得人心焦。良久,天空中才沉沉传来钟声。午时,到了。
薛鸣玉这回远远站在人后,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冷眼看着临仙门重启。不同于上一回她直面惊涛骇浪,这次她静静立于崔含真身侧。山下掀起的巨浪丁点儿都飞溅不到她的脸庞。
她看着山楹终于缓缓起身,而后众目睽睽之下竟如一把利剑分开层层叠叠的人潮,自中间向她走来。他顶着无数锐利审视的目光把自己珍重的本命剑递给她。
山楹单手握住剑身横于她面前,说:“倘若我出不来,它会认你为主。”
“这是你的本命剑,我不能要。”
薛鸣玉心思微转,本想直说自己看不上他这把剑,才不要他的东西。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她还是尽量措辞委婉地拒绝了。
“那就丢掉。”
他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径自把剑搁在就近的一块山石上。然后又无动于衷地顶着无数道目光走回去。他站在了最前面,稍作停顿之后,便开始讲此番开临仙门的缘由。
从当初无故质疑薛鸣玉,再到两人意外定下的婚契,最后到前几日与她同道而行,她如何理智冷静,他又如何为她心折,更为他曾经强逼她登上白玉阶而悔恨。
尽管他面上的神情丝毫看不出任何悔恨。
他始终很平静,说话的语气也不轻不重,叫人根本看不透他究竟要做什么。
“你为的是什么?请大家来,怎么也要把话说清楚,不好戏弄大家吧。”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沉声问道。
山楹微微俯首,“弟子意欲登白玉阶——叩、心。”
叩心。
白玉阶除了审判一个人的过失,自然也可以审判一个人的心。先前也不是没有弟子为了突破瓶颈而选择登白玉阶叩心。只是那些人叩问的是自己的道,山楹却是要问自己的情。
于是立即有人劝他仔细斟酌后再行事,莫要一时不察终致自毁。
“旁人求道不能,这才冒着丢命的风险去叩心。你这点小情小爱,何至于此?简直胡来!”有资历老的修士看不入眼,登时呵斥道。
“那就更要去了,”山楹当即应声道,“九千白玉阶,何其险要!弟子从前迫使她人不得不去经历这一遭,如今想来,实在夜不能寐。”
“可她既然无辜,也不曾遭罪,你又何必自讨苦吃?须知,问罪与叩心可不同。她本无罪,这白玉阶于她而言,便不过是样摆设;但叩心,却定然是要受那荆棘之苦的。”
山楹身形不动,只是坚决道:“弟子执意如此,请前辈不必再劝。”
“你……”
“罢了,”薛鸣玉看见山楹的师尊缓步而出,长长叹息一声。他一句也不曾多说,只是挥了挥手,道,“开临仙门。”
刹那间,一声轰然巨响过后,那道庄严肃穆的拱门自江河之下缓缓升起。
然后薛鸣玉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踏入那道门,脚步没有半分的迟疑,果断之极。门隐没的瞬间,她注意到不少人不着痕迹地扫过她,又忽然感觉手背被人轻轻一碰。
恍然抬头,却见崔含真用安抚的目光望着她道:“这是他欠你的,走这一趟也不为过。你不必为此自责。”
薛鸣玉颔首表示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日光都不那么晒人了。葱茏的树影被流云般游走的江风摇得支离破碎,江面渐渐泛起缥缈苍茫的白雾。耳边已渐渐传来细密的低语——
有人猜测山楹没准已被荆棘穿透了皮肉与骨骼,只能遍体鳞伤地倒在白玉阶上流下许多血。情与心,是最叵测深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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