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觊觎一朵菟丝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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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要她和自己往内室去。“有些事,我总要告诉你的。”辛道微说。

    薛鸣玉望着她,似乎已经猜到了所为何事。

    她站起来,说:“好。”

    内室里的光线黯淡许多,辛道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低着头,大约是在斟酌如何委婉含蓄地告知她。薛鸣玉也不急,就静静等着她开口。

    半晌,她才倏尔道:“我从前和你说,我有个密友与我相识相交多年,你同她有几分相像。当时,我只觉得是巧合。毕竟,这世上相似的人太多了。但是屠善向我坦白——”

    “这不是一个巧合。你就是我那位朋友的孩子。”

    她双手紧紧握住薛鸣玉的手。

    “屠善——她杀了你母亲与父亲,却又保住了你。这实在令人费解。你……你要多留心才是。”辛道微眼神黯淡地垂下,“只恨我没用,帮不了你什么。”

    “成璧是个好孩子,我已向她去信,要她往后在翠微山敬你、爱你如亲姊妹。她虽年少,却不是个淘气的。日后遇到什么事,也能与你互相扶持。”

    她提起自己的女儿,目光却始终柔和地望着薛鸣玉,只是这柔和之中又存有隐忧。

    “好,我明白。”

    薛鸣玉微微颔首,神情平静得不像是说自己的事。

    这反应有些出乎辛道微意料。按理说,许多孩子这种时候总是多少要流些眼泪的,抑或是面色染上几分沉痛与黯然。但薛鸣玉却冷静异常。

    不过一想到薛鸣玉自幼漂泊无依,她又愧疚难忍。

    虽说屠善养了她几年,可谁晓得她怎么养孩子的?定然是在外孤身一人吃了不少苦头。

    于是她又拉着薛鸣玉叮嘱了好些话,絮絮叨叨,简直要把一个做母亲的心都一股脑倒给她。她绞尽脑汁地苦苦思索着,生怕遗漏些什么。

    最后还是薛鸣玉委婉措辞道:“夫人,我已知事了。”不是个一无所知的小孩子了。

    辛道微一怔,良久才轻轻地拍了拍她手臂。

    “多的我就不啰嗦了,你好好的。”

    好好的……

    可一日屠善活着,她的头顶就一日蒙着片阴影。如何能好得起来呢?

    薛鸣玉直到离开了沂州,都还在漫不经心地想。想自己接下来该作何打算,又想到那日在穿云镜中看见另一个自己,她说,她等着她。

    穿云镜还是在她手心,已经完全与她的血肉粘连,长在了一处。

    于朔那会儿轻轻抚过它,却说:“你带走罢,它应当属于你。”

    “可你之前要我把它带出来,交给你……”

    于朔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它。只要它不是落在有坏心的人手上,给谁,其实我都不在意。我说了,信则有,不信则无。而我,不信它。它既然认你为主,那合该是你的。”

    “你走罢,屠善很快就要出来了。”她沉静地望向天边。

    薛鸣玉:“她不会放过你们的。”

    “或许吧……”她轻描淡写道,“但沂州也远不像你以为的那样毫无还手之力。弱者,总有弱者自保的手段。她强归她强,真要再如数年前那般搅得沂州大乱,沂州会和她拼命。”

    “你看她这回不就是静悄悄地来了吗?”

    于朔淡淡一笑,“当年她可是一人杀穿两州,视天下修士如蝼蚁的。还是老了啊……”

    但再怎么不如从前,还是走到哪里,便让哪里的人闻风丧胆。

    薛鸣玉落后一步跟在山楹身后。

    两人一路走传送阵,好不容易到了襄州,山楹却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他先前受的伤太重,孟叔莼给辛道微的那块灵玉虽能关键时刻保住他一命,却终究只是吊住一口气。

    这会儿强撑了许久,一到了襄州,他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忽然就垮了。重伤使得他高烧不退,意识糊涂。

    不多时,天又下起暴雨来。

    薛鸣玉便就近扶着他去了山头那间破庙。

    这破庙可真是和她有缘,薛鸣玉想。

    只是这一回再来,再见到那尊金漆都剥落的神像,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就是顾贞吉,就是不知后来的他们,供奉的是哪一个顾贞吉。

    想到顾贞吉最后流下的眼泪,她忽然又觉得好没意思。

    人总是这样——

    好的时候,简直要把喜欢的捧到天上;厌烦了,觉得没用了,又恨不得碾成脚下的污泥。

    卫莲舟从前告诉她,要拿人的手段去对付人。

    她听进去了,于是第一个就把卫莲舟杀了。第二个杀的,是一条龙。再后来,是一个和她完全不相同的修士,比她光辉正义,比她善良……然后为她而死。

    她能够修行,多么好。

    但现在,她忽然又觉得好没意思。

    其实也不过如此——

    这些从前在她眼里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修士,其实也不过如此。也会畏惧人心,也擅长自欺欺人。

    就譬如,她与萧青雨他们的死脱不了干系,十有八九是她动了手脚。其实他们都猜得到,但只要她不认,他们便能佯装无事发生。

    白玉阶上,阿福蒙蔽旁人的手段也并不高明。可他们竟然也就顺理成章地信了。

    只要她愿意为她犯下的恶行遮蔽一二,他们就永远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编造的谎言,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与她笑闹。

    也就只有崔含真信了。

    他只当她命格不好,这才总为身边人招祸。命硬的人,总是克尽身边人,却唯独保全了自己。“这种事也不稀奇,你莫要自责。是他们命数不好,扛不住你的运道。”他还安慰她。

    如今想想,薛鸣玉蓦地笑了。

    命格再好又如何,还不是抵不过人心。

    否则,李悬镜也不会埋骨于这座山里。

    *

    雨还在下,且愈下愈大。

    朦朦胧胧中,薛鸣玉的眼前仿佛有道影子若隐若现。她眼睛尚未睁开,手先一把攥住眼前之物。结果,竟是另一只手。

    她慢慢睁开眼,却仍旧不肯放开他。

    “你的伤好了?”她口吻淡漠地问。

    山楹静静地望着她,说:“没有。”

    又问她:“你没有睡着?”

    “我怎么敢睡?”薛鸣玉笑了一下,“你这一趟知道了我这么多事,我一个人坐在你身旁,怎么敢真的闭眼?”

    说出来的刹那,薛鸣玉终于长长吐出那口气。

    她的神情更轻松了,“你这么敏锐,又很聪明,你一定猜到了之前那些事,果然就是我做的。对不对?”

    山楹始终注视着她,“还有卫莲舟。他的火种既然在你身体里,他又突然没了行踪,一定也死了罢。”

    “差不多。”薛鸣玉心道,原本是死了,可如今嘛,算是一缕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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