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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不醒宴》 60-70(第2/19页)
先坐,喝口茶先。”
“我就不坐了,我还得回军营,”萧凌恒转身往外走,“花小姐,别忘了你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说罢,人便消失在门口,只余下两人面面相觑。
申时末,任久言独自坐在城南桃花林边缘的石亭内,当初茂盛的桃花树如今一片萧索,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上面还挂着残雪。
偌大的林子空无一人,只能听见阵阵寒风呼啸吹动枝条的声音。
天气很冷,任久言的月白大氅并不抗风,他戴着帽子,帽边上的毛絮挡住了他一半的脸。
乔烟辰踏雪而来,径直走向石亭,任久言正垂眸深思,并未察觉脚步声。
乔烟辰见人未抬头,便轻声坐在旁边的石凳子上。
都说夏不坐木冬不坐石,这石头凉的乔烟辰差点蹦起来。
乔烟辰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静静的呆在任久言身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但这几日观察到任久言的情绪和萧凌恒的状态他也能猜个大概了。
天色渐沉,任久言始终未抬头,他心口憋闷,却连一声微重的叹息都没有,任由苦楚在心中蔓延,即便是四下无人时,他也习惯于将所有事情压在心底自我吞咽。
又是半晌,任久言忽然被身后乔烟辰的声音拉回现实:“大冬天的,任兄独自赏雪可赏出什么了?”
任久言转头,眼中却不见惊愕和疑惑,只有不达眼底礼节性的笑意:“乔公子何时来的?”
乔烟辰胡扯道:“你流下第一滴泪的时候我就来了。”
任久言这才露出个不坦然的神情,但随即又被微笑掩盖:“乔公子那么早就来了?这么冷的天,怎的跑到这空无一人的桃花林来了?”
乔烟辰都没想到这还真让他诈出来了:“为什么哭?”
任久言微微颔首,旋即摇摇头笑道:“天寒风大,吹得眼睛发涩罢了。”
“任兄,”乔烟辰合起扇子,正色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任久言望向远处枯枝,“我……”
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淹没:“我做错了一件事。”
“关于萧大人?”
任久言没有回答,他垂眸,看着地上的浮雪被风吹的薄薄的一层飞卷起来,随即低下了头。
乔烟辰叹了口气:“任兄,你总如此,于人前虚伪,落泪都不曾大方,”
他轻轻将手搭在任久言的肩膀上:“我虽不知具体发生什么了,但见你这般模样,我倒是想起一句话,”
任久言闻言抬眸看他一眼。
乔烟辰字字清晰的说:“执念成缚,方寸之间尽桎梏”
任久言怔了怔,随后也叹了口气:“执念吗?”他自嘲的轻轻一笑,“我倒觉得是贪念。”
“贪念就贪念,人向来是舍不断贪念的,”乔烟辰收回手,折扇轻敲掌心,“久旱盼雨,雨至嫌吵;久别思见,见了又怨物是人非,所以那些智者才整日念叨着要无欲无求,”
他嗤笑一声,“好像这样就能避开世间所有祸事似的,可我只知有散总有聚,有哀且随乐。这俗世百态沧桑,怎会由一人做因,换天地为果?”
任久言摇摇头:“不该有的情,倘若任由其支配,便是愚蠢,不该动的念,倘若任由其疯长,便是堕落,不该望的人,何必——”
乔烟辰也摇摇头打断道:“不,这与对方是何人无关。”
他俯近:“动了心,就注定要受委屈,这是无解的局。情愫一生,欲望便起,想白头,盼偕老,这些念头自然会打破你从前的平静。心中生了情愫,心间便有了数不清的盼期,情之一字,从来不由人。动了心,就注定要尝尽酸甜苦辣。想与那人白头是真的,为此受尽煎熬也是真的。”
他顿了顿:“既然尝过相悦的甜,随之而来的定然就是相思的苦,这便是福祸相依,这是天道,不是凭人力可改变或避免的,”
他郑重严肃的字字清晰:“但即便如此,万万不能忘的是,缘,最为不易。”
任久言沉默良久,忽然问道:“若明知是错,还要继续吗?”
“错?”乔烟辰笑了,“情之一字,哪有什么对错?只有甘不甘心罢了。”
任久言唇边泛起一丝苦涩,“我哪有资格谈甘心与否…”
他忽然抬眸,“乔公子,若有人伤你至亲,当如何?”
乔烟辰闻言手中折扇蓦地停住,他张了张嘴,那些准备好的大道理突然都哽在喉间。
半晌,乔烟辰才轻声道:“这问题太重了。”
任久言望向远处,暮色中最后一缕天光正缓缓消散:“是啊太重了。”
他转头看乔烟辰一眼,随*即笑笑:“回天乏术的,这变数算不尽修不得的,不过是引颈就戮一场豪赌罢了,宿命缠缚终无归处,一往情深又如何?一意孤行又如何?越是如此,越是天诛。”
乔烟辰缓了片刻,继而开口:“任兄,语言太平,无法表达人内心万一,可我懂一个道理,越是复杂的局越是要简单破,倘若苦楚终究被屠戮,缘分沉浮,那不如就荒唐。倘若情意终究被掩盖,悲欢尽尝,那不如就争抢。去赌,去逐,去追赶虎口一息尚存的桃花。”
任久言望着渐沉的暮色:“过往种种,对错恩怨…如今再辩也是徒劳。当年虔诚的誓言既已立下,总要独自走下去的,不容我复回…”
乔烟辰轻叹一声:“可人活着总要有些己欲的,若真活得无悲无喜,与那石头又有何分别?况且,你分明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过自己,”
他折扇轻点石桌,“无论对他们两人谁而言,你的那些真心,唯天地知。”
任久言垂下眸,缓缓说:“我…只愿与往事两清,与故人…无怨…”
他声音越来越低:“至于他们知晓与否…我无权,亦无力左右。”
第62章 承让我的徒弟我了解
短短五日,整个帝都城都变了天。
先是西市绸缎庄的掌柜在酒肆哭诉,说任大人克扣了商队三成货款。接着茶楼的说书先生开始讲“贪官巧取豪夺”的新段子,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是在影射谁。
“听说了吗?任大人府上连夜往外运箱子呢!”
“我侄子在衙门当差,说查抄的清单都拟好了……”
“呸!平日里装得清高,原来也是个贪心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这些虚实相生的闲言碎语像长了腿,从茶楼酒肆传到街头巷尾。
往日任久言行路过市总有百姓拱手问好,如今才到街口就能听见“贪官来了”的窃窃私语,连常去的笔墨铺子,伙计递东西时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一时间,昔日被众人捧于高夜的明月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任久言在短短几日之内身败名裂。
第六日大朝会,金銮殿上的气氛格外凝重。
三名御史捧着联名奏折出列,字字铿锵地列举任久言“克扣商税、贪墨税银、以权谋私”等五项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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