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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长安幽冥录》 90-100(第6/12页)
,可就在这时葳蕤却重新举起了刀,指着两人,“不行!你不能走!”
“葳蕤不可鲁莽!”清书忙出声阻止,可她只是惨然一笑,“反正错事已经做下,我说过,一定会让你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我说到做到。”
随即盯着成砚道:“害你的人是我,只要你愿意留下代替他,我愿意以死谢罪!”
成砚闻言,浑身如置冰窖,“你竟……如此在意他?”
“是!”葳蕤直截了当的回答让清书亦僵立当場,“从我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为了他,我愿意舍弃一切,哪怕是我的良心,我的命!”
她的眼中浮起杀意,可这时清书却走上前一把握住她持刀的手,低头看着她,
“够了,今天能听到你这句话,我已无憾,这些年,我渴望摆脱这个身份,不过,不过是想有一日,能以男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的身边,今天,这个心愿已经得偿,不要再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葳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而在他们身后,成砚的眼中失去了最后一点光彩,此刻的他終于明白,他真的只是多餘的那一个。
每一次葳蕤看着他,都是在他身上寻找清书的影子吧。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面色惨白,但还是强迫自己开口说话,“好,我答应你,但我不要你的命,你们离开女子国,走的远远的,别再回来。”
他这话一出,饶是巫箬都微微动容,这人竟当真可以为喜欢的人做到如此地步?
李淳风看了葳蕤一眼,“事到如今,大将军如何决定?”
葳蕤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缓缓说道:“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清书说的对,她不能再自私地将无辜的人牵連进来。
可成砚的脸色却更加苍白,他对她竟連这一点用处都没了吗?
“好……我明白了,该离开的人是我。”他惨淡一笑,剛迈出一步,却突然倒了下去。
巫箬飞身上前,一把接住他,只见他的全身此刻已变得几近透明,正是要魂飞魄散的前兆。
她连忙施法,其餘三人也紧张地围了上来,所以没人注意到那青衣少年已经趁乱不见了。
“必须立刻带他回去。”李淳风说着,从袖中取出那本《山海》残卷,巫箬将铃铛置于其上,在清脆的声音中,书页上空出现了一道大门,大门的那头隐隐可见一间屋子,陈设装饰皆与女子国不同。
而在那屋中床榻上正躺着一个男子,样子与成砚一模一样。
眼见李淳风架起成砚,葳蕤突然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李淳风明白她什么意思,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活他,等他醒来的时候大概就会忘了这里的一切。不过今日之事雖然可以揭过,但我还是想告诫二位一句,遇到问题,總有办法能解决,请尽量不要伤害到无辜的人。”
说罢,扶着成砚一脚踏入了门中。
巫箬看着两人最后问了一句,“当初为何想到用转神术?那少年又是何人?”
清书抿了抿唇,眼含愧意地答道:“是我自私地希望他在我离开以后,还能好好对待葳蕤,所以才去北边的森林里找到了那个据说也精通巫术的少年。他好像叫作巫恒,巫祝大人没有在巫咸国见过他吗?”
女子国的北边正是传说中巫咸国的所在,难道那少年真是从巫咸国中出来的?
可是这么多年了,巫咸国中早就没有人了才对。
巫箬面沉如水,向两人最后说了一句“保重”,亦踏入了大门之中。
在大门关闭前,葳蕤看见两人已将成砚的魂魄放入他的身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终于喃喃出口,两行眼泪划过脸颊。
——
窗外,难得一见的冬日阳光给四方馆的庭院里撒下一片金辉,照亮了光秃秃的树干上堆着的薄薄积雪。
成砚看着这颇有意境的景象,心里不知为何还是空落落的。
正在讲解《中庸》之道的赵延年一抬头发现自己的得意门生又在发呆,不禁怒道:“成砚,你起来跟我说说我剛才讲的那段话是何意思?”
什么都没听进去的成砚面红耳赤地站起来,自然引得同窗们一阵没有恶意的哄笑。
赵延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大病初愈,还在休养,但春闱在即,没时间等了,你得马上打起精神来,听见没有?”
成砚连忙称是,得到老师的允许后重新坐回位子,耳边又響起赵延年每天都会告诫学生们的话,“在座诸位,都是我大唐的栋梁之才,现在不刻苦求学,如何对得起陛下和百姓对你们的殷切希望……”
很快,成砚的心思又飘远了。
一个多月前,他大病了一場,醒来后,总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夢,可是夢中的情景一点也不记得了。他娘只说他是读书太过辛苦,专门请了水月堂的巫大夫来给他调理身体。
那位巫大夫他虽是第一次见,但总觉得很眼熟,后来才知道她原来是自家大哥曾经相过亲的一位女子,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他大哥看上去对人家余情未了,但他心里总有种感觉,这个女子跟他们不是一类人,倒不是说她哪里不好,反倒是觉得她好像特别厉害,不是一般男子能降得住的女子。
这一个月来,在她细心地调理下,他的身体很快恢复了起来,甚至感觉比以前还精力旺盛,而那种好像忘记了什么的感觉也越来越淡,只偶尔会在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让他有些茫然。
他长这么大从未和任何女子有过深入的接触,可为什么他总是会在那些片段中看到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
这让他困惑不解,悄悄将这些告诉了好友刘承,没想到这损友居然取笑他是春心荡漾,死活要拉他去胡姬酒肆见见世面。
这不,刚下学,刘承就带着他一路奔西市去了,结果路过通济坊时,刚好看到巫大夫从路口的茶食店出来。
他忙上前跟她打招呼,巫箬看着他亦淡淡一笑,“成二公子看上去精神不错。”
“那还不是多亏巫大夫的药。”成砚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旁边的刘承拼命扯他的袖子,小声催他,“快点快点,不然一会儿酒肆就没位子了。”
“你们这是要去……西市?”巫箬终于还是没将那个让她一想起来就烦躁的地方说出来,只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去吧。”
“那、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感谢您。”成砚不好意思地说道,随即被刘承拉着一路小跑走了。
“我告诉你,那里的胡姬长得可漂亮了,保准让你小子流连忘返……”
专属于少年人的笑声远远传来,巫箬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在夕阳下远去的身影,唇角轻轻扬起。
有时候,遗忘是一件虽然无奈却最行之有效的方法,过去的悲伤与快乐都让它们尘封在过去的岁月里,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后还是要昂首阔步地去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她注定要背负一切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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