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木成舟【双】: 43、43.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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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庭嵊被梁沺扶着下了马车,刚走出数步便觉一阵晕眩,原地停顿良久才重新迈开步子。

    “大相公,您受累了。”

    梁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忍不住抱怨,“这蝗灾也不知何年何月是个头儿,官家又抱病在床……如此下去,大相公的身子可还受得住?”

    “无妨。”

    梁庭嵊跨过门槛,中气已然不复当年,“受君之禄,忠君之事,这都是为人臣子的分内之事。”

    “诶,是,是。”

    梁沺扶着走出几步,突然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大相公,大少爷回来啦,正在家祠中候着您呢!”

    “蕴品回来了?”

    梁庭嵊脚步一滞,微一偏头,“有人同他说了蕴识之事?”

    “嘶,不应该啊……”

    梁沺忙道,“您不是吩咐过,不许下人通报,以免扰了大少爷的公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夫人亲自派人,去了汝州报信。”

    梁沺想了想,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不对,大少爷同大少夫人一进门便往夫人院子里扎,我瞧夫人的模样甚是惊讶,不像是一早知道的模样。”

    “……”梁庭嵊彻底停住脚,“你说什么?陆宛也跟着回来了?”

    “呃,是啊……”

    主子的反应叫梁沺摸不着头脑,他讪讪一笑,“二少爷出事,大少夫人身为长嫂,回来看看是应该的。”

    梁庭嵊听罢默而不语,梁沺心生困惑,小心翼翼地揣度着主子的脸色,瞧着他竟无半分欢喜,眉间的“川”字反而更深了。

    末了,梁庭嵊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扶我进家祠吧。”

    “诶,好。”

    梁庭嵊步入昏暗的祠堂,香火缭绕下,一个茕茕孑立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仰头看向西南侧高悬的牌匾。

    他缓缓走近,顺着前人的目光看过去——

    「端于品渊于识勤于思慎于行」

    “若儿子没记错,此乃四弟周岁生辰,父亲亲手写下的家训。只不过这最后三字,在儿子离家后,似有修改。”

    梁蕴品回身一笑,朝梁庭嵊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父亲,可还记得这最后三字的原章?”

    梁庭嵊满布沧桑却不失犀利的目光撇下来,与梁蕴品的眸子对上,“你想说什么?”

    “父亲乃本朝宰辅,蕴品在您眼中不过乳臭未干的孩子,蕴品想说的话,父亲不会不知。”

    看着梁蕴品铮铮的目光,梁庭嵊不自觉闪躲开来,生硬扯开话题。

    “怎么有闲心回来?”他道,“汝州疫病虽解,但蝗祸仍存。就这么把公务扔给靳家那小子,不怕他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劳父亲费心了,靳兄与我同门多年,又共事许久,他的能耐我自然清楚。”

    “哼,他有什么能耐?他有能耐就不必叫你二人身入险境!”

    梁庭嵊一想起梁蕴品夫妻双双入瘟疫村救人之事便头疼不已,胸口似闷了一口恶气,口不择言道,“再者,除了蝗祸瘟疫,你难道就没有别的事要忙?”

    “父亲是指——我岳父岳母被官府栽赃,贩卖私盐一事?”

    梁蕴品直起腰,微微一哂,“我此番回来,正是要处理此事。”

    “……”

    梁庭嵊被儿子摆了一道,绕来绕去又回到他不愿提及的话题,只得硬着头皮往下,“陆家竟出了此等大事?怎么不派人回来报信?”

    梁蕴品笑了,“父亲耳听八方,难道不知道此事的内情么?”

    “我应当知道什么?”

    梁庭嵊勾眼瞧见梁蕴品意味深长的笑,顿时怒从中来,“你今日话里有话,同我绕了这许多圈子,到底是想说什么?!”

    “呵,不是蕴品想绕圈子,”梁蕴品敛了笑,无声叹了口气,“实在是父亲对儿子隐瞒的事情太多,儿子不知从何谈起,只得先与父亲周旋,逼出父亲的实话。”

    “我瞒着你?”

    梁庭嵊横眉竖眼,“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事瞒着你?”

    “父亲当真不知陆家之事么?!”

    梁蕴品见梁庭嵊还在嘴硬,倏一抬眼,两道锐利的视线似锋利的针尖猛猛探向梁庭嵊心底。

    “父亲,我一回来便试探过下人,也去看了母亲,他们虽支支吾吾说辞不一,却一致指向了同一件事——”

    梁蕴品深吸一口气,“您刻意叫人瞒着我,不让我知晓蕴识受伤一事。”

    “可当初我在襄州任职,母亲每月来书,都会同我细数家中大小事务,就连老四被官家软禁一事,您也默许蕴识与沙牧分别向我报信。”

    他抿了抿唇,“这次,父亲怎么同我生疏了呢?”

    梁庭嵊背着手,阴沉着脸听完梁蕴品的控诉,半晌才绷出一句,“即便你知道是谁所为,又能如何?”

    “为人臣子者,忠于官家,忠于朝廷,是分内之事。”

    他缓缓朝梁蕴品走出两步,“你也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难道不明白——”

    “君要臣死,也应当给臣一个理由!”

    梁蕴品生生打断梁庭嵊的训导,双手握拳双目圆睁瞪向自己的父亲,眼中写满了不服。

    “更遑论,柳家老太傅早已致仕,正退居家中颐养天年,即便是臣子,他有何辜?”

    梁蕴品铿锵有力地质问,“柳家上上下下十几口女眷何辜?陆家又有何辜?”

    他深吸一口气,“君要臣死,那便尽管来取臣项上人头,而不是让所有沾上梁家的无辜良民白白送命!”

    “蕴品!你僭越了!”

    梁庭嵊喘着粗气,咆哮着喝止了梁蕴品的虎狼之词,“速速停嘴,不得口出妄言!”

    “父亲!”

    梁蕴品气横在胸,索性一挥衣摆,“砰”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蕴品所言,字字发自内心,不曾有半句妄言。”

    “你——”

    “难道父亲心中就这般无怨吗?”

    梁蕴品瞪着通红的双眼,像只受伤的小兽般痛诉自己的委屈,“官家忌惮梁家不是一日两日之事。当年,天旨未下之时,祖父祖母是怎么去世的,父亲心中难道不曾有过半分怀疑吗?”

    “你胡说什么?你——”

    “还有我外祖父金戈铁马,战功赫赫,外祖母更是大邹第一女将军!”

    梁蕴品眼神里逐渐浮上恨意,“他二人又是因怎样一瓶小小的金创药不治身亡?”

    “够了,”梁庭嵊几欲晕厥,“你住嘴——”

    “还有舅舅!若不是那一碗御赐的灵药,他怎会——”

    “你给我闭嘴!”

    梁庭嵊突然拔腿,踉跄着往前迈了数步,一挥手将五个指印重重落在了梁蕴品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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