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刑侦]: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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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度母偈 一旁的陈嘉朗若有所思,附耳对……

    深夜, 支队里只剩下一半的灯还亮着,天花板的冷白光照着厚重的卷宗和咖啡杯留下的圈印,安静得像是一间解剖室。

    路从辜守在办公室,连外套都没脱。屋外风吹窗缝, 一声声像有人在抠玻璃, 叫人听了浑身不舒服。他低头看着一张纸, 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关系线, 从金葆庭、姚昀到李文光,每一笔都像是刀刃, 刻在眼前。

    他不用屏幕,不用投影, 只想靠最原始的方式逼迫自己从混乱中找到缝隙——纸面、钢笔、思维和死者之间的微妙逻辑, 就像读书时用草稿纸演算一样。

    应泊本来想陪他一起守着, 但被他不讲道理地赶回家了。桌上的座机始终没有响, 这却让路从辜更忐忑了——既希望巡逻的便衣能传回消息“抓到人了”, 又害怕得到的只有新的命案。

    屋门轻响一声。

    温鸿白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法医实验室的冷气。她解下一次性手套, 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和一张勘查照,递给他:“你要的鞋印分析报告。”

    “姚昀现场那半枚鞋印。”她低声补充。

    路从辜接过来, 眼神立刻聚焦。

    “是男的。”温鸿白坐到他对面, 语气冷静而利落, “体重轻, 偏瘦型,起码比正常人都要轻,身高估计178厘米上下。鞋底是硬质皮面,不是常规市售款,应该是定制鞋。”

    “市面不常见?”他抬眼。

    “对, 我们比对了公安库里的常规鞋底图谱,没找到完全吻合的型号。这种定制皮鞋通常要几千块起步,有可能是国外品牌,也可能是私人定制。”

    “经济条件不差,讲究穿着。”路从辜低声重复,拿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外形。

    “这样的人不该轻易出现在现场。”温鸿白皱了皱眉,“可他留下鞋印,说明至少不是全程理性。”

    “或者是故意留下。”路从辜冷声说。

    温鸿白顿了一下,没反驳,只是点点头:“我安排人从三名死者的交际圈里,筛查符合条件的男性,检索档案、走访单位、查进出记录。配合技侦部门,一起交叉分析。”

    “麻烦你了。”路从辜点头。

    “我们都在赌这个人还没学会如何在物理世界上彻底‘隐身’。”温鸿白站起身,收好手套,“不过说真的,今天这个……终于算是个方向。”

    从第一起案件案发时就逐渐变得沉重的气氛终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外头,两个轮班民警交接完回到办公室,一人打开热水壶,另一人翻开了登记日志,轻松地说:“今晚总算不是白蹲。”

    另一人点了根烟,笑着调侃:“搞不好真能蹲到这个狗日的殉道者呢。”

    然而,刚说完,坐角落的接线民警的座机“叮铃铃”一声响起,声音像是扯断了空气里的最后一根弦。民警本能地接起:“刑侦支队,请讲。”

    “……”

    电话另一端安静得过分,听筒里只有低频的电流声。

    “你好?”民警又问一遍。这时他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通知技术员定位来电IP。

    对方还是没有回话。

    “请你讲话,这是报警电话。”

    依然无声。

    但技术员动作很快:“定位到了,对方用的是虚拟号段,但我们拦了IP源头。位置在湾河南区,云霁公寓。”

    民警点点头,对着电话那头说:“我们立刻让附近的派出所过去。”

    大约五分钟后,支队内报案系统的警情汇总通道刷出一条红字: “湾河南区云霁公寓1004室发现女性死者,死亡时间约凌晨1点后,身旁呕吐物大片,死者面容安详,手握信件,落款殉道者。”

    重重布控下,第四名死者还是出现了。

    支队里瞬间炸锅。民警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通知路从辜,站在办公室门口时,话都说不清了:“路路路——”

    “怎么了?”路从辜直接打断他。民警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都打着颤:“路队!又死人了!”

    温鸿白动作利落地起身:“我带法医小组去现场。”

    “调全程监控,调死者前后三小时轨迹!”路从辜一边吩咐,一边冲出门。

    屋里那张纸还在桌面,被门外的风一刮,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仿佛是嘲讽先前所做的无用功。

    凌晨三点半,车刚驶入云霁公寓的停车区,应泊就被一股呛人的气味击中了嗅觉。

    他下车时步伐略显踉跄,脸色苍白,鼻翼微张地呼了两口气。楼道里残留着浓烈的酒精、腐败呕吐物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像一层湿漉漉的霉布贴在脸上。他捂住口鼻,一步步踏进10楼,直到看到站在现场门口、面色铁青的路从辜。

    “你怎么来了?”路从辜眼神一扫,话语虽冷,却掩不住那一丝焦急,“不是让你回去休息?”

    “我没事。”应泊喘了口气,望着打开的门缝,“第四个?”

    “嗯。”

    两人之间短暂沉默,然后应泊拿起口罩,将鼻梁压紧,踏进门。

    屋内灯光冰冷,闪着荧荧绿光的工作灯映得尸体旁的呕吐物一副惨白的颜色。技术人员正在卧室地板旁拍照、采样,有人蹲着记录,有人提着鞋套轻轻绕开大片污物。

    死者的尸体平躺在床侧,脸侧偏向床脚方向,口鼻边有干涸的残渍,面容却格外平静。

    像是死前做了某种“选择”。

    “路队,应检,死者的身份信息调查出来了。”方彗快步走来,向两人汇报,“死者名叫程颐,女,37岁。之前是望海电视台的一线调查记者,几年前因为私自报道某企业违法雇佣童工的黑幕,和台里高层产生冲突,被迅速开除。”

    她叹了一声,不免惋惜地接着说:“后来一直找不到正式工作,也许有被‘封杀’的缘故。她做过校对、代写文案、给公众号写口播文案,但收入极低。她的房子是租的,这个月的房租还拖欠着。”

    应泊微微点头,站在客厅与卧室之间,没有靠近尸体,但却把房间内一切都尽收眼底。

    “有没有外来痕迹?”

    “目前初步勘查没有明显的外来破坏迹象。”方彗顿了顿,“门窗无撬动,门锁完好,防盗链未断,指纹集中在死者本人。”

    “卧室地上大量呕吐物,床头发现一只空酒瓶和一只药瓶,酒是工业酒精兑水的白酒,药瓶上标签是‘帕罗西汀’,抗抑郁药,五十片装,空了。”

    “这药要吃多久才能见效?”路从辜突然问。

    温鸿白刚从卧室出来,脱下手套答道:“三天开始有反应,一周起效,一个月才稳定。她吃掉的是整瓶,应该是一种自杀方式。”

    “和酒一起灌下去的。”应泊喃喃道。

    路从辜眼神一紧:“毒性?”

    温鸿白点点头:“这两种一起服用,会加重抑郁性呼吸抑制,属于致命组合。她应该是凌晨十二点左右服药的。床单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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