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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骤雨将歇》 60-70(第9/20页)
梁知韫严重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况且您现在老当益壮的,有您在,公司那边也出不了岔子,有我没我都大差不差。”
“你都在医院缓了多久了?”梁邵言问,“什么叫做有你没你大差不差?那恒州我能撑着,世京呢?你不要了?”
“况且现在,你这个节骨点回去刚好,也好给那些亲戚们看看,你身体没问题,免得他们继续在我面前耍小心思,想安插人进公司。”
自从梁博远那事儿爆出来之后,梁邵言直接将恒州集团内部来了一次职员大换血,过往跟着梁博远做事的人全部辞退,眼下正是缺人的时候。
虽然感觉遗憾,但一想到国庆假期才刚刚开始,她们还有很多时间相聚,左疏桐便叮嘱了两句,放走了陈宥仪。
出了门,秋风卷着枯叶从陈宥仪脚面拂过,好像真的降温了,她拢了拢外套,沿着步道往灯火更盛的路口走去。
沿街路灯将她形单影只的模样拓印在地面,每走一步她都更清楚看见自己。
只有她一个人。但路时昱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Check in结束准备去发球台,她和秋秋刚往球车后头一站,路时昱就转过头来问她:“听说你们A场难度很高?”
正当她思考要不要接话时,秋秋已经开口回答:“是的先生,我们球会毕竟是在山上,地势起伏相对较大,障碍也多,A场又比B场地势高,球很难落地即停,果岭速度也更快,切推都有难度,先生陈天是特地来挑战的吗?”
话是秋秋应的,路时昱的视线却始终在陈宥仪脸上流连,不过被盯住的人并未与他对视,她只目视前方,恍若未闻。
路时昱不得趣,将身子转回些许,把问题抛了出去:“是特地来挑战的么三哥?”
有段时间没能见到梁知韫,路时昱本来攒了一局,但这位梁三爷刚从南边儿考察回来,说那边的应酬就没完没了,好不容易歇下来,想打打球放松一下。
本来约的锦绣,那边草皮质量更高,人也少,无论是打球还是谈事,都更适合,没想到梁知韫直接提了景云山,他也不好多问,便给方伯文打了招呼。
再一回头看陈宥仪,确实安排得挺好。
梁知韫专注开着球车,听他问,这才回神似的说:“景云A场,是挺难的。”
“先生之前来过?”
陈宥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接梁知韫的话,但就是脱口而出了,那便当闲聊吧,毕竟陪聊也是球童的工作内容之一。
“六月份来过一次,没太打好。”
“如何不好?”陈宥仪问。
差不多到发球台,梁知韫将球车停稳,应她:“蓝Tee打了+3.”
路时昱惊了一声:“三哥,您太谦虚了,这山地场打75杆都快赶上职业选手了,这还叫不太好?”
嚯,还真是来挑战的。
“这不是还没赶上?”
梁知韫下了球车,视线不着痕迹从陈宥仪身上滑过,这小姑娘为了防晒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单单将一截雪颈敞在阳光下,隔着墨镜,他都能感受到那抹白,该是晴光映雪般晃眼。
“所以这次来试试黑Tee.”他这话是对着陈宥仪说的。
但陈宥仪并未察觉他一晃而过的视线,马上就要开球,她摘了一号木的杆套,一看杆面的甜蜜点。
往后无论多长多远的路,都只有她一个人。
走到街拐角,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餐厅小小的门脸往外散射着橘红的光,是足以在这秋夜抚慰人心的暖色,像她小时候第一次推开左疏桐的家门,温暖扑面而来。
第一次见面,左疏桐父母说了很多客气话,她听得最多的就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
从六岁到十九岁,整整十三年的时间,她真的把闺蜜的家当成自己家,把闺蜜的哥哥当成自己哥哥,把闺蜜的父母视作自己的亲人。
父母刚离婚的时候,她藏不住自己的失落,是闺蜜的妈妈来开解,她还记得她当时委委屈屈说,以后没有妈妈疼了,闺蜜的妈妈便对她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将你视若己出,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
父亲走得突然,是闺蜜一家为她撑起了崩塌的天,是闺蜜一家让她知道,当黑暗降临,是真的会有天光刺破夜幕为她带来光明,会指引她往前走,会给她温暖。
她无法将视线移开,像被那橘红光束牢牢攫住。
她心头顿生一份恐慌,像是这一走,就如同那满大街飘零的枯叶,再无处可依。
可她必须得走了。
是她太不客气,错将“客气话”当了真,给闺蜜一家带去无数困扰。
佟琳方才跟她说了很多话,有一句她印象尤为深——“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天要下雨,她要往前走,总不好一直借别人的伞。
她逼自己收回视线,转身,远处车灯闪烁,她突然感觉眼睛刺痛,止不住地想流泪。
她匆匆朝前走,步伐快到像是要跑起来,她已经看不清眼前路,无数车灯晃得她眼花,她只能听见呼啸而过的秋风,一点一点带走她身上仅存的温度。
直到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她才发觉自己早已迷失方向,不知此刻身在何处。
她抬头望,头顶是一盏孤零零的路灯,身前是车水马龙,身后是万家灯火,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她煞白的面颊上冷热交织,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手机在包里急促地震动起来,她拽回一点残存的理智去看。
是左清樾。梁知韫明显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那双眼还是盯着前方渐深的绿野,只语气里带了几分浑:“不然,你就得走上五公里才能打得到车,或者”
他偏过头来看她:“你跟我回家吃饭,等家宴散了,我再叫我二姐送你。”
哪有这样的?
陈宥仪一时语塞,前方路弯,又是上山,她根本不敢偏头去看他,想了想,她又问:“您家就没个司机么?”
她这话一问完,立马听见极轻的一声笑:“陈小姐,陈儿可是周五,没理由拘着人加班的。”
“那您怎么还在周五晚上让我送您回家?”
她这加班时间也挺长的。
意识到自己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她又一脸正色解释:“我不是怨您。”
“嗯,我知道。”
梁知韫又笑:“就是出了球场就不想管我死活的意思。”
前方有警卫亭,陈宥仪踩住了刹车跟他辩:“先生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若真不管您,陈夜就不会上您这贼船。”
分文不取不说,还要一路担惊受怕,生怕您这位爷出什么岔子。
梁知韫听了这话朗声笑起来:“既是上了我这贼船,可就不好下了,陈小姐,先进去吧。”
陈宥仪不知他何意,一回身,警卫不知何时开了道闸杆,正站得笔直朝车内的人敬礼,她双手握紧方向盘,将车开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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