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月夜: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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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是死缠烂打的装傻,他对她的迁就妥协则成了她攻破这层冰窟的利器。

    尤其是在她遇到危险时,他根本就无法做到如他所说的隔岸观火般的冷静。

    琢磨出钓到贺问洲的关键密码后,舒怀瑾决定调整追人计划,抱着软枕安然入睡。

    打探到贺问洲次日的行程后,次日一大早舒怀瑾就用内线座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率先打破平静的是贺问洲,对她的早起表示疑惑和意外,“这么早?”

    嗓音带着刚起床时微微的沙哑,像是一颗颗砂砾滚过喉咙,听着舒怀瑾耳廓隐隐发热。

    她抿了抿唇,声音温软,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可以不可以上楼帮我擦药啊?”

    小姑娘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底气不足的样子无端让人心间泛软。贺问洲喉间干涩,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距离出发还有半个小时,倒是来得及。

    贺问洲:“衣服穿好,我五分钟后上来。”

    舒怀瑾昨天的衣服已经交给酒店拿去清洗烘干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才能拿到,因此只能规规矩矩地穿着昨天选好的长袖长裤。

    五分钟后,贺问洲准时上楼。舒怀瑾引着他一路走到套房临窗的餐厅,各种中式、西式早点摆盘齐整精致,花瓶里还插着一束新鲜的弗洛伊德玫瑰。

    阴雨连绵的伦敦难得窥见一抹阳光,自落地窗旁洒下,像是专程为她的到来增添的氛围布景。

    被小姑娘这么骗过来,他倒是品出些心甘情愿的滋味,自嘲般地轻叹一声。

    “不是说擦药?”

    舒怀瑾殷勤地给他拉开凳子,坦荡轻快地说,“先吃早饭啊,民以食为天嘛。”

    贺问洲今日还有合作商要见,一身西装革履,周深透着贵不可攀的沉稳雅重。舒怀瑾的饮食习惯受了传统风格的姥姥影响,早晨喜欢喝一杯热豆浆,搭面包、馒头乃至学校门口的烤冷面都可以,属于长期不变的无脑万能搭配。

    露台的花坛上种了许多茉莉,正好最近网上流行茉莉豆浆,她摘了几朵添进去,简单复刻了一下做法。

    贺问洲即便不和她一起,也得下楼去餐厅用餐,舒怀瑾算准了他不会拒绝,制造了两人共进早餐的机会。

    身旁有位养眼的英俊男士陪伴,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师姐们差不多也在这个点起了床,梁莹敲了她的门,见她没动静,不放心地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舒怀瑾这才想起来,昨天光顾着撩波贺问洲了,忘了告诉她们她没在酒店。

    “我接个电话。”

    贺问洲:“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舒怀瑾想说他倒是自觉,“是剧院的梁师姐打来的,应该是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晚上的演出结束后,同当地剧院的领导有场应酬,不过在此之前,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只需要在下午之前赶回去彩排就好。

    贺问洲想起先前收到她独自在机场拎三个行李箱的照片,对她所谓的师姐印象不太好,本能地敛起眉梢。

    梁莹站在乐团给她们定的酒店房间门口,“小瑾,你起床没?我们打算去吃早饭,待会是给你带回来还是?”

    舒怀瑾坐姿笔直,“不用了师姐,你们去就行,我没在酒店。”

    出差标准是两人一间,不少人自费升级成了豪华单人间,因此交流起来相对没那么方便。舒怀瑾的镜头恰好框入了贺问洲的一只手,骨节经脉凸棱,显然是男人的手。梁莹虽知晓都是成年人,但还是忍不住照顾团里年纪最小的舒怀瑾。

    “小瑾,你那边一切还正常吧?”

    舒怀瑾也意识到了贺问洲不小心入镜,看向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压低了声对梁莹道:“我在跟暗恋对象date,师姐不用担心我。”

    见她没危险,梁莹松了口气,“那你好好玩,到时间记得回来彩排。”

    自她说出这句话后,贺问洲单挑了下眉毛,微眯起眼睛,欲言又止地放下餐叉,瓷器同金属的碰撞声清磁悦耳。

    date在西方文化里有着约定俗成的特殊含义,即便两个尚未确定关系的人,因朦胧的好感聚在一起用餐,也可以称之为带有Romantic意味的约会。当然,在其他语境下,也可以指代单纯的社交,总之进可攻,退可守。

    真要细究起来,她能想出一百种问心无愧的理由来解释。

    “在外面鬼混的时候,没少找人当挡箭牌吧?”贺问洲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呛,轻飘飘化解了她刻意营造的两难题。

    高手过招,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舒怀瑾插起半颗切好的草莓,一本正经地回怼。

    “我从来没有跟别人鬼混过。”

    言下之意是,同大自己十一岁的男人回家才是真正的鬼混。

    “是么。”贺问洲皮笑肉不笑,“昨晚是谁精准地找到鱼龙混杂的酒吧,上来就点了两个男模左拥右抱?”

    话语里的醋劲都快满溢出来了。

    白草莓酸甜的汁水在唇腔中爆开,酸得她牙齿直打颤,舒怀瑾缓了好一阵,才说:“你不是日理万机,只让保镖跟踪我而已,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

    舒怀瑾用那双纯澈生动的眼睛直白地看着他,“要不仔细讲讲你的心路历程?我还挺好奇的。”

    贺问洲眸色暗邃,别开视线,淡淡:“给雇主拍照是保镖的职业素养之一。”

    舒怀瑾顺着他的逻辑推演,“所以保镖的职业素养不包括将醉酒的受益人安全护送到家,需要雇主本人到场,才能圆满完成任务,是吗?”

    “……”

    见他沉默不语,少女温暖的身躯蓦然靠近,同那日好如出一辙的草莓香气扑面而来。如同诱人堕落的陷阱抛出诱饵,令他屡再松懈中计。

    “贺问洲,你怎么不说话。”舒怀瑾看着他狭长冷硬的眼尾,不怀好意地笑,“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只是怕你误入歧途。”贺问洲避开她的凝视,尽管表面伪装得依旧镇定,剧烈跳动的心脏和沸腾的血液都在昭示着她的让他难以置信的事实。

    看见她对着其他男人巧笑倩兮,他只觉得分外碍眼,恨不得当场将人丢出去。

    亦或者做得更决绝一点,让这种类型的商业场所彻底消失。

    一切似乎在可控与失控之间徘徊,即便是当初被养父踢出赌局,四面楚歌孤立无援之际,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贺问洲停顿片刻,睨向旁边幸灾乐祸的小姑娘。

    “男模多脏你不知道?”他竭力拂去心头的微悸,声音冷肃下来,“离他们远点儿。”

    或许是觉得这样没有半点信服力,他补充,“你年纪还小,社交圈越简单越好。”

    舒怀瑾竖起耳朵听了,但没听进去,小声腹诽:“人家至少比你懂得怎么提供情绪价值。”

    “情绪价值?”贺问洲说,“我看上次追在你后面的那小竹马就挺懂这些的,你要是想找人陪你一起,不如找他,至少知根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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