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勾栏唱过曲 gb: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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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着她许久,久到眼睛发酸,才看清那双澄澈的眼眸,还有她眼中映出的自己。

    墨发散落,已不似从前那样端整,凌乱地扎满草叶,甚至耳边还被她别了朵随处可见的花。若在十几年前,她敢对他这么做,不仅会被他长辈身边的嬷嬷们抓起来打手板,还要被送进堂里学规矩。

    万般规矩教条压下,若是她,会服从吗?

    宋十玉思绪飘远,想到从前种种,却是半句话都不曾回答。

    她觉察到什么不对了吗?

    上官月衍与她,又掌握了多少线索?

    宋十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对自己的手段有信心,只要他不说,天下谁都查不到。

    除非他承认。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与她对视。

    无悲无喜的目光透着淡漠,对金九来说,就是最好的回答。

    “嗯,改过名,也改过容貌。”金九点头,擦干净手掌后抚过他的眉骨,“你知道吗?我们做匠人的,指腹都很灵敏,尤其是我们既做金工又做机关的。要保证每个环节都能嵌合,那就必须有这种本事,一厘一毫,哪怕是跟头发丝的差距都要摸得出来差多少……”

    宋十玉没有动,任凭她触摸自己脸上每块骨头。

    他静静看着她凝视自己的模样,仿佛他成了待錾刻的金器。

    灼热的掌心,微凉的指尖……

    温柔的抚摸,专注的目光……

    他不自觉沉溺,甘愿化作她手下待制作的金玉器皿。

    以他的血肉做泥,白骨做框,随意她捏成什么样子吧,匠人的手艺总归不会差。

    宋十玉伸手,让她触摸自己的下颚骨,轻声说:“易骨术诀窍在这,用力些,你就可以把我面骨重塑,我怕疼,你别太用力……唔!”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金九不知道。

    只知第一眼在沧衡城花街游行时便看到了他,只看到了他。

    那时的他太漂亮了,漂亮得像雪山寒梅,白雪皑皑高山中开出的满树暗红,摄魂夺魄,连散发出带苦意的香气她都着了魔似的喜欢。

    于是,她采下了这株寒梅,想要悉心栽种,却发现他根本不需要她费心。只要一杯水他便能好好地活着,安安静静陪伴她身侧。

    金九吻住他的唇,意识到他情动之际,忍不住问:“宋十玉,不论你身份如何。跟我走吧?”

    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她都不会亏待他。

    只要他答应,金九会为他安排所有事,不会让那些腌臜言论涌到他面前。也不会让他为难。

    甚至,她动了与澹兮退婚的心思。

    勾栏出身而已,她只要花钱自能替他安排个配得上她的身份,让族中亲戚都能闭嘴的身份。

    宋十玉没有听出她话中深意,被吻得头脑沉沉,灌了浆糊般转不动。

    他微微敛眸,盯着她唇角沾染上自己的水色,连日来的苦闷总算疏解许多,嗓音微哑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走了吗?”

    金九低头,轻咬上他的喉结:“这次,我是认真的。”

    “嗯?”宋十玉不解。

    片刻后,他微微睁大眼睛。

    这次……

    是认真的……

    她的意思是……

    “喂,你们俩走不走,在花圃里当野鸳鸯,金铺没空房让你俩折腾吗?非要光天化日寻刺激?!”

    突兀的女音强势插话,宛如飓风吹散这片旖旎。

    宋十玉几乎是下意识剥撕下一片衣袖,捂在金九脸上。

    他满脸通红起身,却不忘用自己的身形遮挡住她。

    “唔!”金九在他手边挣扎,却被死死摁住,他下手有分寸,不如何疼,就是动不了。

    “我,我不是和你嫂……”宋十玉慌乱辩解,“她,也不是金怀瑜……”

    金九:“……”

    金甲:“……”

    越解释,越是欲盖弥彰。

    宋十玉也觉出自己过于心虚,脸色愈发红透,从耳尖开始发热,渐渐漫上脖颈,整个人就跟墙角处那束芍药似的,白里透红。

    金甲盯他半晌,丢下一句:“刚刚赵见知搜查过金铺,应是闻到了你身上残留的香,现在在到处寻人,要走的话尽快,城门戌时关。”

    说完,她自顾自走开,手里还提着整理好的包袱和金九为宋十玉准备的竹筒糖水。

    她们还未通知金甲,她怎么知道要走?

    宋十玉松开了金九,面色依旧红着,他解释道:"我雇了马夫每日这个时间段来金铺后巷停留一段时间,本就计划好这两日走。"

    什么都准备好了,只要金九应下便可以立即出发。

    怎会有如此贴心的人?

    金九从未想过会有被人照顾妥帖的时候。

    她少时顽劣,比族中男孩有过之无不及,祖母为让她安分些才让她试着学金工。

    融化的金水溅落在皮肤上烧灼出坑洞,錾刻刀刃角度不对割伤指腹,火势控制不少烧得手皮发黑成碳,留下的道道伤疤她都不曾在意。

    她不在意,遑论是手底下的人。

    都是金工匠人,新伤叠旧伤,累成厚茧。

    都成了习惯。

    可宋十玉注意到了,总是不动声色替她处理好可能造成伤上加伤的事,比如现在,他连摔进花圃都会顾及她的双手。

    他会细心抱着她,将她作乱的手裹在他的手掌中,不让她碰到泥土。可他的掌心太凉太凉,凉到要她回握,将她的温度传递给他,慢慢熨暖他的双手。

    "宋十玉,不要急着拒绝我,到了三斛城,再给我答案。"金九吻了吻他眉角的小痣,"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她真的动了这种心思……

    胸腔里的心脏蓦地加快,提醒着他什么。

    可宋十玉已经顾不得许多,她愿意为了自己做出退让,甚至开口给他考虑的时间。

    那就说明,不是外室的位置,是夫郎……

    从前他觉着不能亦不道德,他想要取而代之的位置……

    宋十玉眼睫剧颤,轻声问:"哪怕我身分不明?不肯向你透露半分我的从前?"

    金九抱紧他:"是,我要你。只是现在的你。"

    从前他的种种,他若不想说,就不说了。

    他若想说,她随时能倾听,替他守口如瓶。

    宋十玉欲言又止,巨大的喜悦不期然砸下,像偷窃宝石的老鸹没有叼稳口中晶莹,在空中掉落,正好砸中他的头顶,砸得他头破血流,砸得他心甘情愿。

    又怕是空欢喜一场,宋十玉小心翼翼回抱她,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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