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面馆: 76、不辞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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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为何从无人问过她的心意?按当下的律法、习俗,必须要先征求了女子父母的心意,请媒人上前说合,才是珍视心仪女子的礼数。以往谢从没有想过这事情不对。他不是与那女子的父母成婚,也不是喜爱媒人,为何在谈及心意,爱慕与婚嫁时,几乎无人细细问过女子本人的心意呢?甚至大多数人成婚后,洞房花烛之时才真的见过第一面。嫁人之前素未谋面,又怎知晓他是否为良人?迎娶新妇不知其貌,事后才以不和为由纳妾,对谁都不公平。婚事里最应当知晓的人,却始终被蒙在鼓里,之后还要携手潦草地过一生。这样的世俗法理,不觉着奇怪么?因此今日,他并非是冲动之下袒露心意,而是这些话在他心中徘徊了许久了。他爱慕沈娘子,爱慕到不论她做了什么,或是不做什么都心生喜爱。他不知晓旁人如何,他见到沈娘子总会不舍,明明还有那么多光阴可度,他却在每次平凡的相别后,牵肠挂肚。一见沈娘子,他便容易感到安宁快乐。闻见沈娘子衣袖间萦绕的果木与食物气息,他嗅着那味道,竟也会觉着满足饱暖。他时常认为,或许他的四肢百骸、肌骨肺腑早已先他一步,本能般地爱上了沈娘子。这副皮囊躯壳比他的心更为诚实。沈渺下意识用手背蹭了蹭不断发烫的脸颊,又欲盖弥彰地放下。她的心早乱成了一团麻,缠绕得寻不着线头,在她有些顶不住那两道如有行迹的目光想要落荒而逃时,谢祁忽而又开口:“沈娘子不必烦难。我知娘子有不愿困于内宅之志。”他腼腆地低下头去,“我阿爹曾对我阿娘说过的话...其实...我也不觉得不好……”沈渺愣了愣。什么话来着?她认真回想,顿时瞪大了眼??难道是谢爹爹说的,他可以改姓郗吗?所以,九哥儿....九哥儿.......“嗯。”他轻轻应。在今日之前,他便已无数次地想过了,他愿意事事以沈娘子为先,娘子爱做什么便做什么,沈娘子在哪儿他便在哪儿,沈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不求高官厚禄,也不求荣华富贵,更不求重振门楣,他没有那么多需要实现的理想抱负,他只想考中进士,最好能投个官,授不了官也无妨。那他便安心当一个市井小民,在有沈娘子的地方,卖字卖画,或是开个书铺。三餐四季,烟火人间,他都要做娘子身后那根如影随形的小尾巴。如此足矣。谢祁垂着眼眸,脸已红到了脖子根,臊得伸出来的指尖都颤,却还是慢慢地拽住了沈渺的衣袖,他捏着她的衣角,克制着胸口那汹涌的心跳,斩钉截铁地说出了一生的誓言:“不辞青山,相随与共。”可头顶上一直没有回应,耳畔除了他自己的心跳,渐渐的,仅有雪一片片,被风卷落的声音。谢祁埋着头,用尽最后一丝勇气,轻轻地左右摇了摇沈娘子的袖子。顿了顿,小声而委屈道:“………………好吗?”"雪天客少,阿桃收拾完最后一位客人的碗筷,垒起一摞碗回灶房里时,沈娘子已经进来拾掇晚食了,今日一早便说过了要做“鸡公煲”,阿桃也没吃过什么叫鸡公煲,心中很有些期待。毕竟沈娘子的新菜,就没有不好吃的。但不知是不是灶房里热,沈娘子一张脸被烘得白里透红,连耳廓也透粉。阿桃将碗放进水池,下意识往院子里一瞄。此时,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追风从被炉里探出来的狗头,正张大嘴打哈欠。“谢家九哥儿那么早回去啦?”阿桃拿起丝瓜囊,倒了些皂角粉搓洗碗筷。“嗯。”身后传来沈娘子不太自然地回应与切菜时,菜刀碰在砧板上,笃笃作响。阿桃洗好一个碗,放在一边,奇怪道:“今日怎么那么早?往常谢家九哥儿不总是天黑了才会磨磨蹭蹭地回家去么。”“咳。”身后沈娘子轻咳一声,手上的刀切菜切得愈发快了,也不知在慌乱什么。阿桃把碗洗好,福兴也抱着柴进来了,他放下柴火,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说着好冷好冷。“冷吧,今年雪下个不停。”啊桃也连忙擦干了手上的水,沈娘子算是十分仁善的主家了,准许他们洗碗都兑热水来用,还给她和福兴唐二都买了猪油膏,否则这手早已生冻疮了。阿桃时常出门帮沈渺跑腿买米粮蔬菜,泰丰米粮铺里有个伙计,眼见嘴冻得青乌双手都冻烂了,还在大雪里一趟趟背粮呢。真可怜,阿桃经常看他冻得摇摇晃晃,还借了两回猪油膏给他抹手。“沈娘子!那是糖啊!”福兴惊慌失措的声音,突然将阿桃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忙回头去看。沈娘子已经怔怔出神,把糖倒进肉里了,被福兴一嗓子才叫回魂来,又连忙补救,幸好如今天冷,糖化得慢,勉强用勺子挑出来了。阿桃和福兴都没想到沈娘子会犯这样的错,他们自打来了沈家便从未见过沈娘子在厨事上犯过错,还是盐糖不分的错!福兴倒还好,只是问了一句娘子怎么了?他听沈娘子支支吾吾解释道:“炉火太旺,烘昏头了。”便信了。嗯?阿桃却眯了眯眼,她虽然年纪小,却是在勾栏里长大的,见多了男男女女为情所困的模样,很快便狐疑起来??方才没仔细看,如今一看,沈娘子这神色分明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福兴你来备菜吧,我出去看看几个孩子玩得如何,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当心着凉了。”沈渺把菜刀往福兴怀里一塞,急匆匆出去了。“娘子快去吧。”福兴憨憨应了,“今儿鸭子都烤完了,我来预备便是。”阿桃则望着沈娘子莫名有些狼狈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沈娘子真的有些奇怪。好丢脸。沈渺快步走出巷子,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懊恼不已。她打三岁起就不会弄错盐和糖了,今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怪九哥儿。九哥儿今天抽风了!他怎么忽然说了那么多让人不知所措的话!如今好了,只要一想到他,便难免又想起九哥儿温润的眼眸,还有他牵着她衣角的手。他的指节被冻得泛红,却反而衬得手背的皮肤愈发冷白,或许是因为练武的关系,他没有与其他文人一般,会留长拇指与尾指的指甲,他每一个手指都是贴肉剪短,修剪得与他这个人一般干干净净。沈渺盯着他的手看了许久。直到听见他说,不辞青山,相随与共。一好吗?沈渺那时候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了,好似耳膜覆盖了全世界,所有的声响都变得遥远模糊,只剩她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得好似鼓点,跳得她胸口都好似发疼了。她想,她完了。衣袖被拽动,来回晃了晃,她那半边肩膀与手臂一动不动,都快僵了。最后她好像回答了一个轻不可闻的“好”,便头也不抬地冲进了灶房里,不敢回头看。她甚至都不知道九哥儿什么时候回去的,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沈渺逃进灶房后,便在瞎忙活。做鸡公煲的鸡是唐二出门前便剁好洗尽血水的,沈渺进去后便抓了些葱姜蒜切片,之后又切些配菜,忙了一圈,看到那沥干水分的鸡肉,莫名又拿了来,倒上酱料腌制上了。明明应该先起油锅翻炒的,等她回过神来,稀里糊涂连糖都倒进去了。可怜那公鸡了,还是阿桃出门去挑的,生得十分健壮,那鸡脚上的距都可长了。沈渺一路对自己嫌弃,城门外却来了一辆被风雪吹拂成冰雕一般的马车。崔宛娘披着厚实的狼皮坎肩,身穿胡服男装,连头发都编成了圆顶髻,上面戴着貂皮毛胡帽,原本病弱清秀的脸已经长出了丰满的血肉,又被边关的风沙吹得粗糙干涩,晒得黑了不少。即便是亲近的人,恐怕都很难第一眼认出她来了。但她丝毫没有在意容貌,相反,她很喜欢自己如今的样子。她用“汤宛”的公验顺利进了城,马车慢慢地行驶在大雪中的汴京城。她捧着铜南瓜手炉,掀开车帘子一角,她望着雪,也望着这座城,对她而言,真是如隔世一般了。这次冒着风雪回来,自然是为了汤饼作坊,其次,她还想偷偷地见见母亲吧。因为“崔元娘”已经在那遥远的女道观中病逝了,从此崔家没有崔元娘这个人了,爹爹不必害怕她会败坏门风了,姊妹不用怕被她连累了,她也不必再为愚蠢的过去而得不到救赎。她如今姓汤,出身亳州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贾之家,只在夏日时来过汴京一次,这个来历,也与谢家、崔家、郗家都全无干系。至于她名下的汤饼作坊,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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