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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汴京小面馆》 71、尘埃杂事(第2/3页)
年,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原来如此,这便说得通了。郗飞景心想,这娘子的确有些本事,连官家都知晓了,还日日惦记她的炙鸭呢。他有些兴致,回头他也得去尝尝新鲜。郗氏想与郗飞景说些体己话,便又支使谢父出去:“阿虫,你去催催厨下,叫他们速速置办一桌好席面,夜里好款待阿兄。”"“是也是也,舅兄难得来,我立刻便去。”谢父便连忙起身去了。等谢父离去,郗氏才又问郗飞景患的风痹症可好些了。郗飞景常年守边关,又喜欢亲领小队出去迂回偷袭,常年卧雪饮冰,不到三十便患上了风痹症,他不爱诉苦,从不告诉他人,因此只有至亲知晓。郗飞景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郗氏:“纯钧,那你呢?你可好?”他这个妹妹,自小与他一般,很有练武领兵的天赋。郗飞景是从不小瞧女子的,前朝有驻守娘子关的平阳昭公主李三娘,他家为何不能有二娘?他本想带着妹妹上战场,从此兄妹齐心,每日吃饭睡觉打狗,那该是多美好的日子啊!结果纯钧当年只是随父回京述职时在汴京城住了半年光景,竟然就被那谢家的小白脸拐走了!他能不气吗?岳腾有兄长相互交托后背,他本来也该有妹妹的啊!而且纯钧本是欧冶子所铸的神兵利器,能斩断无尽的?岩,怎能就此收入鞘中!郗氏一怔,想起当年她决定嫁到谢家,阿兄是如何暴跳如雷的,她便笑了:“我都嫁到谢家二十来年了,阿兄竟还问这话!不论阿兄问多少次,我都是这样说,我很好。阿兄,你总为我可惜,但我心悦阿虫,嫁给阿虫那么多年,从未后悔。”郗飞景不甘地撇撇嘴。哼。郗氏摇摇头,人这一生有许多活法,铁马冰河也好,清风几许也好,谁也没法替谁活,谁也没法替谁说究竟如何才好。两人又说起旁的,都飞景见天色都晚了,不由又有些奇怪:“九哥儿怎么还不回来?他祭徐先生怎能祭那么久?”他也想外甥了。虽然以前这小外甥每回来幽州,他都会被连累得骑马摔跤、吃饭塞牙,出去打仗都要挂上十七八个平安符才放心,但他还是很疼爱他的。郗氏略一琢磨,便笑了:“只怕啊,又去寻沈娘子了,今日是冬至,他出门前还特意命砚书取一副绣猫图样的挂屏,我便猜着他今儿要晚归。”郗飞景又不解了:“何意啊?”郗氏忍着笑意,叹道:“儿大不中留啊。九哥儿还特意来说呢,红着脸请求,那要为他买的小宅子一定要买到金梁桥去呢。知子莫若母,谢祁正在与沈渺一块儿挖葛根。遇到谢祁之前,沈渺与沈大伯一家合祭了祖父母和沈家父母,之后两家人便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收拾收拾提前回去了。湘姐儿和济哥儿都在父母坟前磕头流了泪,对着父母的牌位说了好些话,之后擦干泪又勤快地拿着镰刀把坟地周围没来得及清理的杂草荒草都割去。正好他们绕到后头去了,沈渺便额外又点了三支香,倒了三杯酒在地里,心中默念:大姐儿,祝你下辈子平安喜乐、幸福安康。之后便也站起来四处拔草,顺带逛逛。爪儿隅头说是山丘,不如说是“曾经的山”。历史上,汴京外城的大小爪儿隅头和夷山,数百年来都因黄河泛滥被不断淤平。到明朝时这三座山,甚至已不如河床高了,但此时还算有些坡度,虽一眼望得到顶,还勉强有几层楼高吧。汴京地势低洼,常常遭受水患。这地方有谚语叫:“开封城,城摞城,地下埋有几座城”。如今看着非常繁华的汴京城,其实是在唐代汴州城之上十米建起来的。唐朝的汴州早已被泛滥的黄河深埋......而唐朝汴州,其实又是在魏国大梁城之上十多米的土地建起来的。黄河每泛滥一次,开封的地势便会被抬高一次,到后来,连本来能称为“山”的三座山都不见了。沈渺祭拜完后,也曾站在这小山坡上遥望,忽然便在想,这三座山,最初时不知有多高呢?后世她也曾来过河南,从不知开封竟然有山,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它们早已和开封悠久的历史一起,深埋在地下了。沧海桑田,竟就在眼前,这样的感觉好奇妙。青山已不在,可她却透过漫长时空,又再次望见了青山的轮廓。正感慨呢,沈渺已逛到自家坟地与漏泽园的交界处,忽然发现漏泽园倾倒了的烂篱笆墙里,有一条在树下甩来甩去赶虫子的马尾巴。沈渺探头再一看,便看见了那只眼熟的劳斯莱马,它被拴在漏泽园旁的槐树下,身边没有其他人。许多人家的坟地都在自家田里,爪儿隅头上除了沈家人埋在这里,便只有漏泽园里那些数不胜数,客死他乡的阴魂了。九哥儿为何来漏泽园?他家应当有宗祠家庙才是。谢独自一人蹲在角落里。他正随着面前被风拂动盘旋而起的灰烬抬起头,眼底眉梢有些怅然。谢诏藏在床下地砖里的所谓证据,他已掘开读过了,其中惊心动魄不必赘述,最难过的是谢诏写下被人暗中挑断手腕后,他还去为徐先生一家收过尸。当年,徐先生一家三口的尸身被暴露在漏泽园深处,随意堆叠在一棵老槐树下,没人为他们敛尸。哪怕是徐家本族人,都被杀鸡儆猴了一般,根本无人出头。谢诏断了只手,单手掘了一天一夜,终于刨出一个坑,才将他们都入土埋葬了。那徐先生的女儿才十来岁,吐得满衣襟的血,嘴唇乌紫,瞪着一双天真的圆眼,至死不曾瞑目。因尸体僵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完整放进土坑。埋好了,不敢立碑,只用石块在槐树上做了些记号。因此谢祁来此,说是祭奠徐先生一家,其实也只是在一处连凸起的土包都没有的泥地上烧点纸钱,聊表心意。香也不敢点一根。纸钱烧完了,将地上的灰踢干净,谢祁默默地走出漏泽园。刚走到马旁,还不及松开缰绳,他便与沈渺清澈干净的眼眸对上了。他一怔。沈渺先笑:“冬至大安。”谢祁胸膛里沉甸甸的心顿时轻快起来,他弯起眼眸,深深一揖:“沈娘子,冬至纳吉。”沈渺福了福身还礼:“九哥儿怎会来此?”“为我阿兄祭一个敌人。”“谢祁走上前来,直接跨过了漏泽园那年久失修的篱笆围墙,瞥见沈渺篮子里剩下的香烛,“沈娘子也是来祭奠的么?”“嗯,我爹爹阿娘,还有祖父母都在漏泽园旁边。那边那头,便是我们家的坟地。”沈渺倒不觉着寒碜,老实作答。沈家原本便是小民,自家坟地在公墓边上也很正常。尤其沈家也就沈渺与沈大伯两家人,人丁稀少。沈祖父母与沈家爹娘葬在这里,说不定在下头还能交到不少天南地北的鬼友呢,应当不会寂寞了。谢祁神色如常地点点头,又道:“既是娘子的家人在此,相遇便是缘分了,我也去敬一炷香。”沈渺正好也要回去接湘姐儿和济哥儿,便带着谢折返回去。她看着他拈香点蜡,虔诚恭敬地敬了三炷香。看着他弯下腰时,风来了。沈渺一直望着他被山风吹拂得飞扬起来的衣袂,微微地翻着卷,心里也泛起阵阵暖意。之后四人便结伴走下爪儿隅头。湘姐儿和济哥儿在后头摘花草,一边拌嘴一边玩闹,见了父母的碑,他们哭过了,那深深的思念似乎也跟着留在了坟茔上,能更轻松往前走了。沈渺与谢祁走在前头,也低声问了他科考是否顺利、家中是否平安。谢祁温声说:“都好,今年考题简单,我做得比往年顺遂,家中虽有些忙乱,但也没生什么乱子,我先前在家中帮衬,故而没来寻沈娘子,劳沈娘子挂心了。”考题简单?沈渺眨了眨眼,铺子里院试结束后涌入了好些边吃汤饼边哭的学子,都说难得很,难不成九哥儿正好压中题了?不论如何,总归是好事!她松了口气,很为他高兴:“那就好!逢凶化吉!”谢祁心尖微热,便也想问问沈渺这几日可好。谁知沈渺忽然刹住脚,猛地便朝边上灌木丛去了,她抓住一根藤蔓,又顺着藤蔓找到了藤蔓底下微微隆起的根部,兴奋道:“这是葛根!”葛根可以用来做葛根粉,用来勾芡,还可以用来做布丁,用葛根粉皮炒腊肉也很好吃,是个一物多用的好东西。她从腰后拔出镰刀便准备开挖,看着藤蔓那么粗,底下葛根应当不小呢。谢祁自然也跟着去帮忙。沈渺挖得很小心,在确定葛根位置后,用镰刀从距离葛根植株上头十几寸的位置开始挖,轻轻刨开表层土壤,再逐步向葛根球靠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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