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今天亡国了吗?: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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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周侯,恕不远送。”

    ~

    ~

    周旦被太姒请入宫内时,殿内早已被兄长砸得一片狼藉

    ——骨珠滚落、碎陶遍地,更兼撕裂帘幕,推倒铜鼎,足见其心头之恨。

    此时,周侯发衣衫凌乱,短发潦草,泛红空洞的目光只呆望一处。

    殿内空辽,他石塑般凝坐,怀中紧紧抱着妲己一件裙……

    周旦早已知事情有变:

    兄长心痛呕血时,他亦心如锥刺,便知妲己不会再归来。

    所谓拥有,所谓夫妻,从来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短暂幻觉。

    可心中又隐隐释然——至少,她也不曾嫁给兄长……

    天色已亮,日丸无情,依旧照常升起。

    他的影被斜拉入殿内,被拉到兄长面前……

    周侯发这才眼珠动了动,看向他:“你来了。”

    他一言不发上前,俯身将碎陶捡起,兜去一旁。

    周侯发止怔怔问:“她为何要离去,你可知晓缘由?”

    周旦默然。

    是,我隐约知晓。

    我能看出你对世人的残忍与冷酷,她心智更胜于我,自然也能看出。

    如今回想她的言辞,或许她也早已猜到了先父与大兄之死与你有关,所以才点出我的「不敢」。

    我只是不料你会如此痛苦。

    我以为你早已心机深沉到无有情感,却不想只要是人,就有软肋。

    兄,这或许是你应得的劫数。

    无情残酷之徒,偏爱上多情良善之仙。

    你试图囚仙,但仙又怎会轻易被囚?

    心头百念盘桓,他咽下肺腑之语,只低声道:“我不知。”

    周侯发目光如钉:“你为何带她去田猎,你不知她要逃?”

    他落下泪来,“兄,我亦深悔之。”

    “旦,你是否也倾慕于她。”

    “倾慕?”他抬头,泪目澄澈,“我只是不愿见兄如此将自己折磨。”

    他实则也很会演来。

    周侯发怔怔盯着他,忽地又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其实我本该叫你去近她。我一人之力,未免太过单薄……怎会令她流连?无错,若还有你,作诗供她怡情,抚琴供她开怀,她或许会愿留下……”

    周旦低着头,唇角一抹苦笑。

    他难道不曾试过吗?他早已使劲浑身解数,可她走了,连只言片语也不曾留给他。

    心头虽痛,却又怀有丰盈的幻想,只因已知晓她真正所愿。

    或许只要为她实现,就终还能将她迎回……

    正是因此,他再痛也不似兄这般癫狂。

    周侯发仍在低语着:“她也许仍嫌我身份低微……”

    周旦不禁劝着:“兄,你莫要如此想!她绝非是在意这些俗事之人!”

    你全然不懂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怪她要舍你!

    可发却如入情瘴,声中透露出狠厉,“不,只能是如此,她无非觉得我不及旁人!”

    不及王子禄尊贵、不及少师恶来手握兵权,不及鄂国公子富有……

    甚至不及崇国那贼彪!

    “无妨,无妨……”侯发忽地又笑了,胡言乱语着,“我会叫她知晓,我才是她该选择之人……她想要为史所记,唯有选择我……我会叫她知晓自己错了,但我不会怪她,我怎舍得怪她?我心中唯有她一人,或许她只是呷酸,实则说明她心中有我……”

    他自顾自低语一阵,又沉默下来。

    兄弟二人相对良久,再无言语。

    ~

    上古之时,崇高山一带有一大部落*1,唤为有崇,为夏之属国。

    此部落中的族人凭水而居,更擅治水,遂以水中猛兽「鲧」为图腾*2。其族人多是姒姓,精通土石累叠之术,最喜累筑高墙。

    后夏崩而商起,因助商有功,部落迁居此处封地。因山中多虎,故将图腾更迭为虎。

    现如今,崇国占据富饶山林,已逾六百年。高墙连绵,护渠深广,纵是轒辒也难突破*3,御敌之能已至巅峰。

    其国中繁荣辽阔,民居虽也是茅草土屋,与别国差异不大,但不论石壁、影壁皆雕刻虎纹,贵族小儿亦喜颈上戴虎齿,以求保佑。

    昨夜听闻大祭司前来,崇侯夫妇本已睡下,来不及更衣去迎,反而是崇应彪先扯了衣服,狂窜了出去。

    二人知晓彪虽鲁莽,但从不失礼,也就先由他去了。待到妲己入国来,二人迎接拜过,正欲告罪,妲己已匆匆道:“君侯,我有一要事相告,可否叫闲杂人等先离去?”

    崇侯虎不敢怠慢,将众人遣散,舍内唯留婺姒。

    妲己遂将周原将密须灭国、又攻去黎国一事细细告知,命侯虎早些设防。

    崇侯虎闻言,心惊肉跳,忙与婺姒去拟文书,将信连夜护送去大邑,又依妲己所言,将城墙兵防增派一倍不止,更命人每日向外巡防。

    如今晃来第二日,接待大祭司的礼数却不能少。

    天色尚早,崇侯虎一醒来就换上了锦绣衣冠,婺姒亦将裤换繁裙,多簪钗环,携众子女亲眷盛装等待。

    一行人站在门前等了许久,日偏影转,却只不见崇应彪人影。

    崇侯虎性情急躁,派人催了两遭,早等不得了,大骂:“这孽子,平素懒怠也就算了,今日大祭司驾临,竟犹敢如此!”说着,早箭步去舍中捉他,婺姒见不妙,忙忙跟上。

    谁料崇侯虎一脚将门踹开,屋内崇应彪竟仍赤条精光,连頍冠也不曾戴!衣物更胡乱扔了一地。

    婺姒一唬,忙先掩住女儿眼睛,拉去一旁。

    妵姒不明所以,还在大笑:“母,兄怎光着腚,真羞!”*4

    “彪!”崇侯虎震惊,“你这是作甚?你怎不穿衣?我与你母皆在等你!”

    崇应彪则更一脸恼火:“我寻不到好看衣物,这崇国裁夫太不济!布也不好,这些衣物甚丑!”

    “丑?哪里丑!也都绣了花样!”

    “甚丑!我不穿!我明明有大邑买的衣物,为何一件也寻不到!?”

    崇侯虎心虚一瞬,顿顿方说,“那些我送你堂兄了,他们不曾见过,当做稀奇。”

    崇应彪大怒:“什么?!你、你送了人?你为何不与我说?!我说我的衣物怎一日比一日少!青天白日的,你叫我穿这些丑衣见大祭司?你怎不杀了我?!”

    说完,直直向床上一挺,崩溃抖鸟而叫:“你还我衣物!你还我!!”

    崇侯虎胡须颤抖,脑袋抽痛,指着他道:“彪,你速速起身,莫要将我惹恼!”

    “惹恼你又如何?!”彪子对他怒而发笑,“父,你早非我对手!”

    “……”

    这倒是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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