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三界话疗师那些年: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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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劫可是身死道消。”

    无需褚眠冬回应,境灵便自然顺畅地说了下去。

    “你一定想问,那结伴前往是何情形?”

    “这就更有趣啦。”秘境意识的情绪明显高涨几分,“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情况。”

    “一个修士时,也就是「勘破」和「看不破」两种结局,看得多了,慢慢也就觉得没什么新意。悔恨、愧疚、爱情,仇恨、嫉妒、不甘,无外乎如是种种。”

    “但让两个修士互相了解彼此的过去和未来,可能性可就太多了。”

    境灵扳着手指细数。

    “一方发现另一方居心不良,怒而斩断情根。这是常规发展,十对里有个五六对都是这样。”

    “也有走向奇葩,现场上演百万虐恋的。甲对乙情深意重,乙对甲却不过是逢场作戏,甲愤而质问,乙说上几句车轱辘话,甲就深觉自己错怪了乙。我一看,甲这时候想的是:乙有什么错呢?错的是这不公的世界。乙都是迫不得已呀,乙也不想的。”

    “还有准备一起做桩大生意的两人偶然结伴进来——生意当场就黄了。”

    “亦有一些临时结伴误入境中的修士。说来也是神奇,这样的组合在出去后有不少都成为了挚友,其中不乏喜结连理者。”

    褚眠冬想到自己和燕无辰,顺口问道:“那原本的挚友呢?”

    境灵:“分道扬镳和情谊愈深五五开罢。但总的说来,不管结果是哪一种,从门中出来后,两人大都一起坐下来,以此为契机敞开谈了一场。”

    褚眠冬若有所思地颔首。

    “至于偶尔才有的三五修士结伴,更是令人惊叹。”境灵的话语中不掩惊奇,“就说一个经典的「甲爱乙,乙爱丙,丙爱甲」三角循环罢。一般来说互相揭晓后大抵就是尴尬不已、各自冷静、分道扬镳,但有三位则不同。你猜怎么着?”

    褚眠冬不得不承认,她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

    境灵倒也没有过分吊人胃口,不必褚眠冬追问,便如竹筒倒豆子般接上了自己的话头。

    “尴尬有之,悲伤有之,三人缓了会,现场开会一起探讨该怎么办。最后三人一致决定: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褚眠冬:就,就很超前。

    境灵:“是吧是吧。”

    抖落一地实(八)例(卦)后,秘境意识心满意足地做出总结。

    “修士都太有趣啦。放在我们境灵圈子里,八千年也发展不出这么盘根错节、歪七扭八又有趣的人际关系。”

    “不过我也并不想成为亲身经历的那方。”境灵道,“虽说旁观者清,但总归难免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待真正身处局中,谁又比谁冷静,谁又比谁清醒?”

    褚眠冬想,别的不提,至少能道出如此言语的秘境意识,此刻堪称清醒。

    境灵:“谢谢夸奖,我也觉得现在的我很厉害。”

    总结做完,境灵的话匣子却并未倒空。

    “还有还有,我和你说哈……”

    褚眠冬:我怀疑我可能是近几百年与这位境灵搭话的第一个生物。

    不过想来,秘境意识过于汹涌的表达欲也有迹可循。

    八卦嘛,最有趣的环节自然是与人一起分享、互换消息,看对方面露惊异的那一刻。缺了这一环,再惊天的独家秘闻都难免索然无味。

    境灵猛猛点头:“你太懂啦,八卦就是要说出来才有趣。之前的修士大都对我警惕万分,整得气氛紧绷,我都担心我一句俏皮话说出来把人吓得拔剑。”

    褚眠冬默了一默,下意识试着练习放空心念,一时无果。

    境灵摆摆手道:“不必如此。其实最好的办法很简单,你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什么,不必过多推演诸如「这个念头是否适合说给对方听」「这话要怎么讲才不容易伤害对方」「对方听了这句话大抵会有何反应」之类的。”

    褚眠冬摇头:“实话说来,我觉得这样更难。”

    “面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交谈对象,顾虑总是会多得多。”

    她一边思考一边陈述,“对方并不了解我,我应更注意言语的表达方式,尽量缩小「我想表达的含义」和「对方接收到的含义」之间的差异;我不了解对方,便更应在听对方所言时,*更积极地向对方确认我的理解是否有误——同样的一个词语,在具有不同经历、不同性格的两人看来,其含义可能大相径庭。”

    “譬如「地瓜」一词,常年居住在南方的甲用它代指豆薯,生长于北方的乙则认为它意指红薯。”褚眠冬认真道,“具体命名某物的词语尚且如此,可想而知,用以阐释抽象概念的词语将如何。”

    “此言有理。”秘境意识说,“先前确实见过因为对「爱情」的理解南辕北辙而就此分道扬镳的两人。当然,对「友谊」的理解也是。”

    “所以对我来说,「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是一件挺奢侈的事。”褚眠冬继续道,“只有当我与一个人足够互相了解对方,从而能够在不特地注意表达方式的前提下依然高效地进行沟通时,我才能真正放松下来,在与对方的相处中舒适地「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但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当这样近乎理想的「默契」尚且未至时,我在面对那个人时,依然能放心地说出一切自己想说的话——因为对方让我相信,哪怕表达与接收间总有谬误,对方也会主动通过积极的沟通,与我一同跨越这其间的鸿沟。”

    褚眠冬想了想,“这并非一个宏观的结论,而只是两个具体的人之间的事。也许换一个人,便再无法做到这样。”

    境灵好奇道:“比如?”

    “比如一方完全没有沟通的概念、亦无理解对方的意愿,只一门心思地打着「都是为你好」的旗号,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又如对方有强烈的沟通意愿,奈何并无足够的沟通技巧与能力,也并无意愿再去进行自我更新。”褚眠冬说,“于是情形大抵会变成,「我都这般主动努力了,为什么情况也没有好上一点,肯定是因为你没有跟我一样努力」……这样近乎道德绑架的埋怨。”

    秘境意识用半透明的手抚了抚近乎全透明的下颌,“有趣的看法。”

    祂看向褚眠冬,转而发问:

    “那你现在有遇到这样一个人吗?足够了解于是能够畅所欲言,抑或足够放心于是能够无话不谈?”

    这倒不必思考,也不必隐瞒——尽管隐瞒在秘境意识眼里也是无所遁形就是了。

    褚眠冬坦诚道:“现在还没有。”

    语罢,她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白衣少年的身影,遂补充道:

    “但以后可能会有。”

    第35章 不被听见的声音(五)

    “哦,你说他啊。”

    境灵拍了拍手,话语中泛起几分兴味。

    “好啦,既然会选择入境就和我搭话、绕开推门与否之问,就说明你不会推开这两扇门的。”祂道,“我观咱俩还是比较有缘,那咱们就跳过推门这个步骤,换一个历练方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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