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慕高枝: 2、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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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目睽睽之下,姜芾无疑成了长安城的笑话。

    哪有两家结亲,夫家不来接亲的?天大的事哪有娶亲重要,这明摆着就是给人难堪。

    “新郎官呢,怎么不见人啊?”

    “太荒谬了,哪有这等事?”

    姜芾沸腾雀跃的心神确实冷了半截。

    她舒张开汗涔涔的手心,捏紧圆扇柄,在周遭连天的议论声中,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凌家虽没来人,派头却开得极大,一路敲锣打鼓,炮仗齐鸣,引得路人艳羡不已,都道姜家是好命,一朝落魄竟还能与定国公府结亲。

    姜芾听着喝彩声,也在心头重整旗鼓。

    她微扬嘴角,无论如何,终归是嫁给了他。

    定国公府皇亲贵胄,世代功勋,一座深宅大院雕栏玉砌,碧瓦朱甍。

    姜芾下了喜轿,躲在扇后看呆了神。

    “夫人,请抬足。”

    凌家来了位嬷嬷,一早便候在门槛旁接人。

    姜芾微微颔首,抬脚迈过,便见周遭的宾客都在打量她。她不顾纷杂议声,一人穿过前院,走过连廊,来到拜天地的厅堂。

    定国公凌仕华远在玉门关御敌,堂前只坐着国公夫人秦氏,美妇人笑容和蔼,雍容华贵。

    可任凭做足了场面功夫,却仍熄不了在场宾客的非议之声。

    众宾客确实不曾料到,这桩圣上亲赐的婚事,竟被凌家搞得如此荒唐!

    定国公未归乃是碍于国事,可这凌晏池竟能大婚之日不归家,留新妇独自拜堂,这满长安也就他这位傲睨自若的天之骄子敢这般拂圣意了。

    姜芾按照所学礼仪,规规矩矩独自行完拜堂礼,便被一众仆妇簇拥着去了后院。

    她走后,一位衣着鲜亮的年轻男子上前迎客:“实则是大哥衙门事忙抽不开身,今日由我来陪诸位贵客喝酒,大伙定要尽兴,不醉不归!”

    绮霞院红绸翻浪,落地喜烛上印着一对交颈相依的鸳鸯,缱绻旖旎,笙香袅袅。

    姜芾被引到屋内,那几个仆妇便要出去了。

    “嬷嬷,夫君可有说何时回来?”

    她见方才牵她过门槛的嬷嬷长相亲和,想问她几句话,拿出袖里备好的赏钱塞给她。

    那嬷嬷收下赏钱,似是嫌少,掀了掀眼皮,只丢下一句:“少夫人且等着罢。”

    姜芾垂头,又蔫了下去。

    苹儿主意多,本就不大听她的,一早便溜去前头与人吃酒了,哪里顾得上她。

    天色渐暗,前院灯火通明,饮酒纵歌声此起彼伏,唯有绮霞院异常寂寥,冷清得不像是成亲。

    头上凤冠沉重,嫁衣繁琐,姜芾不敢妄动,生怕弄乱了妆容坏了规矩。直到外头又暗了一圈,红烛燃剩的残蜡油滴在烛台上,两条腿都有些麻了,她才微躬身,揉捏僵冷的小腿。

    她期盼,凌晏池能快些回来。

    她饥饿难耐,桌上温好的酒菜已凉透,只能吃些酥韧的点心果腹,可夫君还未归,她能先吃这些东西吗?

    想他这等光风霁月之人定喜欢循规蹈矩的妻子,这些与合卺酒放在一块的吃食,她若先吃,他可会觉得自己不懂规矩,不成体统?

    她身份低微,或许一辈子也站不到他身旁,幸得用旁人的身份,才能满足她这一点奢望,成为他的妻子。

    所以,纵使今日发生了那些事,她也浑不在意。她想,等夫君见到她,她一定要表现得好一些。

    亥时,一轮清幽的月高悬墨空,前院的推杯换盏声渐渐消隐,似是宾客都走完了,整座府宅陷入宁静。

    姜芾饥寒交迫,困乏难耐,一整日滴水未进,胃腹开始痉挛作痛。她喊了几声苹儿,想要一盏热茶,门外却无人回应。

    胭脂被抿化,嘴唇褪去红艳,隐隐泛白。

    腹中实在难耐,她去桌前拿了一只荷花状的酥饼吃,吃到一半才发觉这糕点是拿来摆设的,盘中少了一只着实变扭。

    算了,吃都吃了,于是三下五除二两只都入了腹,对镜擦了擦嘴角,她拿着空瓷碟左顾右盼,像只猫一样上下乱窜,不知藏在何处才不会被人发觉。

    思来想去没有好地方,于是干脆就先往床底下塞,等明日再悄悄移走。

    子时初,更声又敲了一轮。

    她挺得笔直的脖颈酸胀难耐,可她仍在期盼凌晏池会回来,她不能让他对自己第一眼便没有好印象。

    丑时末,寅时初,月落参横。

    窗纱透出一层微亮,一夜过去了。

    她眼底雅青,双目涣散无神,凤冠滑落肩头,终于熬不住,沉沉倒在枕畔睡了过去。

    临近天明时分,长安落了大雨。

    京兆府的衙役在渭河里打捞了一夜,终于捞出了失踪三日的校书郎周濛初。

    停尸房烛影幽暗,尸体已被泡得不成样子。

    凌晏池眼眶猩红,拖着湿重的官袍进来,眉骨沾上的雨水滴在鼻梁,落在蒙尸体的白布上。

    周濛初是他挚友,人失踪三日,他便跟着京兆府奔波了三日,可终归是等来了最不好的消息。

    府尹吕纯捋着胡须偷瞄半晌,和了把稀泥:“近来雨水多,护城河里淹死了好几个了,周大人好端端地也不知去渭河旁做什么——”

    话音未落,衣裳前襟便被一把抓住,凌晏池盯着他,狠狠道:“谁告诉你人是失足落河的?”

    “世子息怒,世子息怒。”吕纯连声告饶,“下官也只是臆测,臆测……”

    凌晏池推开他,失神地盯着白布下脸庞的轮廓。

    冷,雨水透骨的冷。

    周濛初是沧州人,年初的沧州郡贪墨案牵扯甚广,被牵连下狱贬官的一应官员皆是宁王的人,坐收渔翁之利的自然也是宁王。

    圣上不肯惩治宁王,朝中清流一派怨声难熄。

    周濛初的双亲皆死于沧州灾荒中,他对宁王恨之入骨,虽官微言轻,却仍频频上疏弹劾,因他的死咬不放,引得一些清流之辈也纷纷写折子往上递。

    如今人莫名死在渭河中,无异是宁王被逼急了,在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凌晏池懊悔无及,当初是他对周濛初说,沧州郡案背后必有宁王插手,才引得周濛初一头扎入其中。

    可巍巍皇权之下,死的出头鸟便只有像周濛初这等籍籍无名的寒门子弟。

    怪他,该怪他……

    吕纯望着坐在尸体旁岿然不动的墨影,正了正衣襟,上前道:“世子劳累一夜,不如先回府歇息,我京兆府定全力调查此案,不敢怠慢。”

    凌晏池无动于衷,头也不曾抬。

    此时天光大亮,急雨以瓢泼之势拍打窗檐。

    请不走这樽大佛,吕纯心急如焚,正当为难之际,宫里竟有人来宣旨了。

    凌晏池灰白的面庞迎上一道光影,他动了动身子,跪下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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