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中了情蛊后: 14、月老庙(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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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嗓音迷糊地应:“嗯。”

    她碰了碰他的手指,问:“‘成亲’,是什么意思?”

    因为醉了酒,反应慢半拍,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过一会儿才回道:“成亲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我也可以成亲吗?”赵小时接着问。

    这个问题似乎让洛清尘愣了一下。片刻后,少年笑起来,声音仍然困困的,答道:“那不可以。等你长大了,才可以。”

    “我已经长大了。”赵小时语气闷闷的,低着头,小声反驳,没让他听见。

    躺在槐树下的少年不再说话,看起来大约是快要睡着了。

    赵小时又碰了碰他的手指,喊:“洛清尘。”

    少年迷迷糊糊地再“嗯”了声。

    “你说。”

    赵小时用一根手指戳着他的掌心,画了个圈,小心翼翼的,“会有人喜欢我吗?”

    “会的。”洛清尘轻笑了一声。

    过了好久好久,躺在槐树下的少年闭着眼,声音极轻地说:“早就有了。”

    月亮的光从树梢上溅落下来,泼洒了遍地银水般的月华。躺在槐树底下的少年一动也不动,垂着的额发覆盖在闭拢着的眼睑上,他似乎已经安静地睡着了,很浅的呼吸里带着轻微的酒香气。

    赵小时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睡着的样子,看了好久好久。

    想要再靠近他一点点,于是变回那只小鬼物,沿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挪上去,趴在他的胸口上,听见少年的心口一声又一声咚咚的心跳。

    她忍不住又想亲他了。

    春夜里的风吹过黄白色的野花,草木沙沙摇曳。

    远处是蒹葭苍苍,羊牛“哞哞”地叫。

    夜色深浓,在古老槐树底下睡着的少年身上,一只鬼鬼祟祟的小鬼物正在趁人不备地、紧张又紧张地、一寸一寸地往上挪。

    经过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胸口、些许敞开的衣领底下的锁骨、因为睡着了而微歪着的下颌,停在少年微微张着的嘴唇边上,贴近时感觉到他极轻极浅的、十分好闻的气息。

    她不敢化成人,只维持着那只小小的鬼物的形态,很轻地,蹭了蹭少年的唇角。

    然后亲了就跑。

    沙沙作响的草木声中,在槐树底下睡着的少年仿佛没有察觉,仍然一动不动,安静地闭拢着眼睛,看起来睡得很沉。

    浸在清澈的溪水底下,他的手指极轻地蜷了一下。

    -

    赵小时从来没想过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洛清尘。

    如果早知道那就是最后一次,她一定还要对他说好多好多话。她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没有问,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好多好多东西来不及告诉他。

    她还没有告诉他溪水里的鱼又来了新品种,屋子后的野花长了又一茬,山上多了两三窝野兔,哪些鸟雀又迁了新居,她还没有完全摸清楚。

    最想说的话是:可是洛清尘,我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的姑娘是不是就可以嫁人。

    长大了的我可不可以成为你的新娘子。

    不可以也没关系,就这样一直待在你身边,一直待到你变得白发苍苍。

    可是洛清尘。

    你都还没有听见我说喜欢你呢。

    怎么可以。就这样子。消失不见了。

    那天早晨的时候,赵小时听见村里的人议论说,后半夜时不知为何村后突然下了一场夹杂着雷鸣的骤雨。

    黎明前夕村后传出惊动屋舍牛羊的炸响,鸡笼猪圈里的动物都在不安地躁动。

    有人披衣出门看见天空倏然亮起密布如蜘蛛网的闪电,密密麻麻地蔓延过整片天空。那些金色的纹路就像是无数道不知名的箴言,又像是一个以剑气铺展开的庞大的阵法。

    那一夜漫天的星辰震动,又倏尔安静下来。风吹草低,蒹葭苍苍,羊牛哞哞,万物再次陷入沉睡。

    无人知晓的是数万里之外的蓬莱三方山上,前一日曾经收到过一封来自山下弟子的传信。

    信里说:人间没什么大事。凶鬼已除,星轨平稳,万物生长。弟子叩问师尊安好。

    没有提过有关赵家村的事,也没有提过十几岁的少年曾无意间在山里偶遇一个小姑娘,一不小心停留了很多年,藏起来,耐心地把她养大。

    于是也没有人知道。

    那个夜半骤雨后的黎明,漫天的朝霞如同着了火,灼灼燃烧了半边天空,像极了红嫁衣的颜色。

    那一日赵小时坐在窗台上,从清晨等到了黄昏,从朝霞等到了晚霞,等到太阳都落山了,放养的鸡群回了笼,成群的羊牛“哞哞”叫着从半山腰上下来。

    然后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复一年,一代人都老了。

    土地庙变成了月老庙,兴旺了又衰败了。赵家村改了名叫做蒹葭渡,从人丁稀少的小村庄变成了人来人往的小镇。

    当年躲在树后偷看的小孩子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渐渐地也都不在了。

    没有人再认得土地庙里的小神仙,也没有人还记得曾经有个总是穿白色道士袍的少年,喜欢热闹,爱笑,带着个看不见的小姑娘,掠过天空时身边跟着大片的鸟群。

    像是一只山野里的白鹤。

    赵小时一个人守着那些回忆,孤独地在黑暗里等了很多年。

    等到白发生了,树都老了,还是没有等到那个人。

    六十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段光阴。一个少女从豆蔻到白头的一段光阴。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

    鸡栖于埘,日之夕矣。

    羊牛下来。

    -

    回忆结束。

    青色的灵火裹着符纸一点点燃尽了。

    被青蘅用剑鞘压着脑袋的鬼新娘眼泪汪汪,被门撞了的额头上一块红彤彤,穿着件拖地的大红嫁衣坐在地板上,委屈巴巴地抬起头。

    “我没有干坏事!”小女孩模样的鬼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只是在等一个人……”

    满是哭腔的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又被“啪”地贴上一张符。

    她害怕地退了退,不敢哭,抬头望着前方的少年踩着血泊走过来。他稍稍弯下身,沾着血的额发底下是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睛。

    面前的少年生着那样一张骨相清绝的脸,比小神仙还要好看,黑漆漆的眼瞳极漂亮,像是黑曜石,浸着点笑意,微弯的眼尾带几分韧性的弧度,却显得很无情,微笑着望过来的模样,令鬼害怕。

    “我不关心你在等什么人。如果不想被杀掉的话……”

    他半蹲下来,用最温柔的语气威胁道:

    “先把情蛊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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