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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卷王的六零年代》 330-340(第20/25页)
她从没有这么害怕过,她害怕的不仅仅是自己,还害怕会不会影响她的家人。
不会的!她家人会救她的!
她脑海中不由想起三年前,她还没插队到临河大队来的时候。
她读是剩下的唯一一所华夏女中,她们上课上到半截,突然听到广播里响起的一段激越的女声:《横扫一切牛鬼神蛇》!
然后学校的一切像是乱了套,原本还在课堂上教育她们的校长、老师们,就突然变成了要被打倒的‘牛鬼蛇神’,就如此时的她。
刚才她还站在讲台上,在给学生教授书本上的内容,下一秒,她就因为一本书,要成为被打倒的牛鬼神蛇,和当初在学校里被打死的的老师、校长有多么的像?
她脑中浮现出她们华夏女中校长死前的模样,还不算久远的记忆就像是扭曲了似的,在她脑中像是混乱无声却又扭曲呐喊的画。
她们学校的校长,是她所在城市第一个被活活打死的校长,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
她们让她去监督校长打扫厕所,那个过去总是将自己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她身上,头发上,满是脏污,原本挺直的脊梁像是突然被人打断了似的,佝偻着背,上午还在清扫厕所,下午她就躺在肮脏污臭的厕所内,再也没有醒来。注①
当时她们学校一共死了十一个老师,有被打死的,也有受不了折磨自杀的。
只是当初执掌劳改队挥舞着皮鞭打人的,是她的同学们,而此时拿着书本在走廊上面趾高气昂的人,成了刘主任和站在他周围得意洋洋,仿佛看待宰杀猪样的红小兵们。
“没有人认是吧?”刘主任的生硬高亢,就如同她们在班级上课时,广播里传来读社论的声音一样的激越昂扬:“没关系,在哪里搜的,都有标记,总会查到你的,要是被我查到是谁的?哼,就别怪我没有把丑话说在前头了!”
站在阮芷兮身后的楚秀秀也是没想到,再当初搜过一遍之后,这么快,这个革委会主任就又来搜了第二遍。
因为是被突如其来的搜查,她们很多人都是从床上被掀下来的,众目睽睽之下,她连帮她们遮掩都没法遮掩。
这些私下藏起来的小说,就是这些下乡知青在不知未来前景,何时能回城的情况下,心灵的寄托。
她们日常都藏的很小心。
阮芷兮看着自己颤动的脚尖在向前移动,喉咙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扼住,脑子里闪过的,全都是当初学校的老师们,戴着‘走资本主义当权派’高帽,身上挂着‘牛鬼神蛇’的牌子,满身脏污被游街,被殴打时的模样。
还有她们班里原本家境好,长的漂亮的同学,突然一夜之间,就成为了被所有人批评殴打的对象。
“是我的!”突然有个男声响起。
所有人都朝那个男声的方向看去。
阮芷兮耳朵嗡嗡的,她甚至都没有听清周围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又听得那男声说:“这本书是我的。”
刘主任直接走到说话的魏兆丰面前,看着他冷笑一声,用书背狠狠的往他头上砸去!
这本翻烂的书籍的拐角,狠狠磕在魏兆丰的头上,鲜血顺着他的发丝缓缓的从他的鬓角流了下来。
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流血了!”
刘主任目光阴冷的朝说话的人方向看去,“谁在说话?”
人群中顿时安静如鸡。
刘主任用力抓住了魏兆丰的头发。
他身量中等,魏兆丰却足有一米八多,他抓起他的头发狠狠向下拽,手在他脸上狠狠扇着巴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看你的脸皮是不是像钢铁一样硬!”他一连扇了好几巴掌,直把魏兆丰脸都扇肿了,他手都扇疼了,这才语气平静的说:“尼古拉.奥斯特洛……洛什么来着?”
他身边一个红小兵凑过来补充说:“奥斯特洛夫斯基。”
“哦,奥斯特洛夫司机!”他问他身边的红小兵:“这个什么司机,他是哪个国家的?”
他身边的红小兵很配合道:“苏熊国的。”
“哦,苏熊国的!”刘主任笑呵呵的,这样的书籍他搜出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了,罗织的罪名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又怎么会不知道苏熊国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他抓着魏兆丰的头发,看到他年轻英俊的面容,越发的不爽,问他:“你知道就在今年三月,我们华夏!刚与苏熊过在边境爆发过战争吗?你知道苏熊国在宝珍岛对我华国军人所做的恶行吗?”
其实刘主任本人也不太了解,现在都四月中了,国内消息闭塞,很多消息他都是通过报纸、收音机听来的,等他听到这些消息,都已经是三月末四月初了。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拉虎皮,扯大旗,以此来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来批斗和审判别人。
他继续高声怒吼中:“军人在前线!在边境流血又流泪!你们这些资本主义的走姿派,在后面看着苏熊国的书,学着他们的文化,我看你们的思想已经被他们污染和洗脑了!”
他拖着魏兆丰的头发往走廊上走,把魏兆丰丢给站在一旁的红小兵们,语气平淡道:“抓起来。”
红小兵们便如恶狼扑虎般一股脑儿的上前,把魏兆丰手脚都捆了起来,扔在地上。
刘主任在所有人害怕的目光中,得意地大步一跨,站在走廊上的长凳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站在操场上的老师、学生们:“像他这样的,就是叛国!就是走姿派!就是要被打倒的牛鬼蛇神!你们中还有谁?只要有人举报,就是进步人士,不要害怕被报复!我们革委会会保护你们,带你们进城!”
他想用进城的方式,来威逼利诱这些知青们相互举报。
一旦他们内部相互举报,距离他们瓦解不过是片刻功夫,不需要他花任何力气,就能先搞垮临河大队,接手蒲河口农场。
他拿着那本书过来给许明月看,抖着手上的书,问许明月:“小许啊,你怎么看?”
许明月没有检查过这些下乡的老师,一直以来大河以南都很平静,被在水埠公社的许金虎保护的很好,外界的乱象,一直没有烧到临河大队来,让这里能够安静又安稳的搞生产,搞发展,搞经济。
她以为上次这些人来临河大队突袭检查过一次后,知青们也会谨慎一点,其实她又何尝谨慎了呢?在蒲河口用那些劳改犯建沼气发电站,研究本土的发电机和水轮机,让下放的人员在蒲河口的养猪场做实验搞猪饲料,让张医生给大河以南培养未来医生,开卫生所!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外面,全都是不融于这个时代的大逆不道之举,是要被抓去批斗游街做劳改的。
实际上,批斗之风只有六六年到六八年这开始的三年闹的最凶,从进入六九年开始,外面也基本归于平静,最近这段时间之所以又下放下来一批人,不过是收到这次华苏两国在边境冲突的影响,这才使得一批早年跟苏熊国派来的专家们有过直接或间接联系的人,又倒了大霉而已。
归根结底,还是权利和利益的斗争。
许明月皱着眉头接过刘主任手中的书,翻了两页,“刘主任想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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